皇甫賀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保持著過往的太子風儀。
他雖然看起來很精神,那也僅止於比較先前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顯得過分精神而已。
實際上,他臉色蒼白、眼神也有些萎靡,體力也似乎隨時都會耗盡。
比正常人一看,就能看出來他身子被掏空了!
“當然不可能。”皇甫賀說道:“你看我這像是好的樣子嗎?”
說話也是中氣不足!
皇甫令堯眯著眼眸,問:“你來找我,還是找我媳婦兒……”
頓了頓,感覺這個說不妥當,他又改了口:“求診的?”
大伯子找弟嫂,總歸不是什麼好詞兒!
皇甫賀知道自己的體能經不得消耗,直截了當地說道:“我是來找你的。有幾件事想與你商量,希望借一步說話。”
皇甫令堯更吃驚了!
竟然不是來求診的,那……
他蹙眉想了一會兒,大概也能想出來是為了些什麼了。
“行。”皇甫令堯答應了。
他將皇甫賀領到了一旁的偏廳,斥退了所有人,才道:“你說吧,什麼事兒?”
皇甫賀朝他看去,從袖袋裏取出來一枚黑色的玉牌放在小幾上,道:“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一些人馬。”
“你這是要帶著自己的人馬、投奔我、對我獻忠?”皇甫令堯挑眉。
他感覺自己有些看不懂皇甫賀了!
皇甫賀卻搖頭,又拿出了一隻小盒子,道:“這是我在恒通錢莊的私人印鑒,我的私產,留了一半給妻兒、妹妹弟弟。另外一半,交給你。”
皇甫令堯:“!!!”
他驚悚地道:“你要幹什麼?”
把一半的私產交給他,有一種交代後事的感覺?
皇甫賀歎了一口氣,道:“其實我知道,你心裏在想:這家夥明明活不長了,為何看起來還這麼精神。”
對上皇甫令堯的雙眼,他自嘲一笑,道:“你就當做是……回光返照吧!”
皇甫令堯雖然也這麼想過,但他不喜歡這個詞!
他蹙眉,沒有接腔。
皇甫賀又道:“你也明知道,我肯定是活不長了。我甚至不敢確定,自己是否能夠活到孩子的出生。”
他抓緊時間,一口氣說道:“二皇弟,你我……雖然沒有做兄弟的情分。但幼年之時,也曾互相觀望過。我承過你的情,卻不曾為你做過什麼。如今卻還是要厚著臉皮來求你幫我最後一個忙,當真是有愧。”
“那你就別求我啊!”皇甫令堯很實在地道:“你的事你自己辦,我憑什麼幫你?”
皇甫賀卻當做聽不見,道:“我母親欠了你許多,那些都還不來了。如今她身死、曲家凋零。恩多怨多,也算不清了。”
他又抬頭朝皇甫令堯看去,道:“這些東西交給你,並不是我厚顏無恥,要把他們托給你照顧。盡管我已經沒有多少自尊了,但也沒有這麼不要臉的。”
他勉強笑了笑,道:“他們依舊過自己的生活,平日裏不用你去管他們。不過……皇家風雲變幻莫測,誰也不知道他們以後可能會遇上什麼,希望你……在他們需要伸出援手的時候,稍微幫一把,如此即可!”
相對於交出一半的私產、交出自己手裏的人馬,他的要求隻有:當他們需要幫忙的時候,你出手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