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曄算是看出來了。
柳拭眉的做法非常地道。
無冤無仇的話,她與人為善。
但再怎麼善良,也逃不脫她的“原則”二字: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說的最後這番話的意思,是告訴他:你不跟我們為難、結仇,你就是我丈夫的弟弟,是我的小叔子,我們就是一家人。然——
你若是要跟我們站對立麵,那就對不住了!
她輕描淡寫,用著一點兒也不會讓人堵心難受的話,含笑將自己的警告說了出來。
皇甫曄很吃驚。
回京之前,他遠在北疆卻也對帝京的事略有耳聞,知道那個傻子二皇兄如今不但不傻了,還娶了美嬌娘——
甚至,這個美嬌娘還是差點嫁給了太子的女人!
回京之後,關於如今的局勢,他更是聽說了不少。
柳拭眉如何如何傳奇、如何如何大膽。
一個膽敢在祭天的時候,硬剛皇後的女人;還敢在自己懷著孩子的情況下,撲過去撕打國師!
他不能想象,小時候那個中宮嫡子的皇甫令堯,為何會被人傳說捧著媳婦兒喝洗腳水都願意,這是個什麼場景。
現在,他親自接觸,感受就是:人不可貌相!
她看著溫柔淺淡一個人,似乎沒有什麼棱角,但她心內卻有乾坤。
這樣一個女子,難怪皇甫令堯那種孤傲之狼,能對她俯首稱臣了。
“二皇嫂放心。”心裏明白她的意思,皇甫曄也勾唇笑了下,道:“大是大非麵前,我心裏有數。”
他不是說:我一定會站在你們這邊的。
而是加了個前提條件:大是大非!
也就是說,他會站“理”!
柳拭眉笑了下,沒有說話。
也不是一定要讓人對自己盲從的,她不需要腦殘粉。
畢竟,她做任何事,也都很講道理,不是麼?
皇甫曄一個小叔子,不便多留。致謝說過了,禮物送到了,便告辭。
他走後,柳拭眉把剩下的那點燕窩吃完,在特意搬來的一張軟榻上躺下。
水榭內吹涼風閉目養神,總好過在屋裏睡覺,悶得慌。
閉著眼睛,沒多久就真睡著了。
柳拭眉醒來的時候,發現桌旁坐著一個人!
感覺到她的動靜,他立刻站起走過來。
她睜開眼睛,懶懶地問:“令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到底是他太過輕手輕腳,還是她睡得太死?
原先還是挺淺眠的一個人,懷孕後太嗜睡了。
“有一會兒了。”皇甫令堯坐在軟榻邊,低頭看著她,問:“皇甫曄來過了?和你說了什麼?”
“何妃肯吃藥了,身子好了很多。他來道謝呀。”柳拭眉想坐起來,可這大肚子讓她自己想坐起來都有些費勁。
他趕忙將她扶起來,又道:“你同他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難道不該說?”柳拭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一眼看出來這狗子,醋精又上頭了!
在他眼裏,巴不得她是個絕緣體,並且還要真空包裝起來才行。
可,也就這點小醋,笑笑鬧鬧就過去,沒多大點事。
皇甫令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大概猜想她說了什麼,不酸了。
他給她整理睡亂了的發絲,道:“難為你了,處處都是為我設想。”
柳拭眉伸手圈住他的脖子,笑吟吟地道:“不管什麼事,都是我與你共同麵對的。別人想要害你,斷不可能繞過我去;想要害我,肯定也要先對你下手。為你設想,就是為我自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