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算是回來了。”
見柳拭眉被扶著進來,杜若鬆了一口氣似的。
快步朝她走過去,低聲道:“我有件事要與你說。”
她湊過來,在柳拭眉耳邊低聲說了句話。
柳拭眉心神一凜,急急忙忙地問:“果真?”
杜若鄭重點頭:“果真!”
“人呢?”柳拭眉很是著急。
杜若答道:“在後門外的巷子,對麵那棟小樓。”
王府後門外的巷子裏,住著的是“內城的貧困戶”。
當然,並非真的貧困。
隻是皇親國戚、達官貴人都住在正街,後巷難免也有一些升鬥小民蝸居。
大多數都是在內城做買賣的小販、店鋪的夥計之類的。
而皇甫令堯這人裝傻多年,為了方便他做事,王府後巷所有的小院,他都秘密給包圓了。
所以,這邊現在都是柳拭眉的地盤。
與杜若一同過來,兩個孕婦走路都不快。
進入小樓,杜若才道:“因為怕引人耳目,不敢將他送進王府裏。是黎信說,可將人安置在這裏。”
今日有粟威與慕將離跟著一起去天牢,黎信並沒有跟隨,正巧在杜若六神無主的時候,越過主子先做了安排。
皇甫玥與皇甫瑾也在裏頭,看見柳拭眉來了,皇甫瑾趕忙道:“二皇嫂,你快給我哥哥看看,他這個樣子,還能不能好了?”
有了皇甫賀的消息之後,他們立刻過來了。
柳拭眉過去,問:“我師父呢?”
黎信答道:“因為大皇子這邊不需要他了,他心情也有些不好,留了話說要雲遊一段時日,緩和緩和心情。算準王妃產期前二十日,他就會回來。”
“嗯。”柳拭眉也能理解。
祁陽這個人,活了一輩子在醫道這條路上,雖然以用毒為醫,但底線很強。
答應了皇甫賀這件事,對他來說心理壓力也是很大的。
需要去散心,很正常。
她朝內室走進去。
床榻上躺著的人,正是皇甫賀!
人是昏睡著的,比起前段時日養起來略有好氣色,此時他比從敦愚王府地下密室裏出來的時候,還要差很多。
渾身散發著死氣沉沉!
形銷骨立,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狀態。
非要用一個精準的詞來形容,應是:奄奄一息!
柳拭眉上前坐在圓凳上,給他診脈。
半晌,她放開了皇甫賀的手。
麵色沉凝,垂下了頭。
皇甫玥十分著急,問:“二皇嫂,他怎麼樣?”
杜若沒問,但雙眸也是盯著柳拭眉這邊,等著她的審判。
柳拭眉伸手,讓墨兒扶著自己站起來。
她閉了閉眼睛,歎了一口氣,道:“準備後事吧。”
杜若的身子晃了晃!
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知曉必有這麼一日,她依然無法承受。
淚水奪眶而出!
皇甫玥也是,瞬間泣不成聲。
皇甫瑾看上去有些呆滯,但他雖然年紀小,這陣子經曆了這麼多,已經不是那個懵懂男孩了。
他問:“二皇嫂,真的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了嗎?”
眼裏都是期望。
柳拭眉沒敢對上這三人的眼睛,轉頭移開視線看向別處,道:“讓舒君過來,給他施一套針陣,你們與他說說話,送他最後一程吧!”
已無回天之力!
“你不是神醫嗎?”皇甫瑾急了。
墨兒扶著柳拭眉,發覺柳拭眉攥著自己的手挺用力的,沒忍住說了句:“九皇子,話可不能這麼說!神醫也不是神仙,醫術不是法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