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過來伺候,與她說話:“相爺與二位公子相商過了,意思是把皇子妃送去敦愚王府救治。”
她歎了一口氣,麵帶憂愁地道:“不過我聽他們的意思,是想問問看敦愚王妃,這孩子六個月了,能不能落了?”
杜若猛地睜眼!
她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什麼!”
充滿了震驚!
把她送去敦愚王府,一點兒也不叫人意外。
杜若的身子屢受打擊之下,加上胎兒越來越大瓜分了她的養分,以至於她現在看上去也有些外強中幹那味兒。
她的意誌力一直很堅強,一次又一次扛了過去。
但這一次——
支撐她努力活著的支柱,已經沒有了!
皇甫賀的死,對她造成了巨大的打擊!
如果不是還想為他留住這條血脈,她恨不能就此了卻殘生。
“我看不行。”如玉如實說道:“肚子都這麼大了,又不是三皇子妃那樣懷胎都尚未發現的。這要是傷了,萬一連皇子妃你都保不住。不能冒這個風險!”
杜若沒有說話。
說起來,先前她不回來投奔杜家,一來是因為雖然杜家在家中也養了一些門客,不乏高手。
但那些人,哪兒能拚得過精心培養的死士?
二來,也是因為杜若比較清楚,杜家會對她這個女兒看重,不介意讓她回娘家。可他們還不知道,想要她死的人,可能是皇甫權!
這事兒,她也不能說!
“皇子妃,我先給你收拾收拾,再送你去敦愚王府吧。”如玉麵帶憂慮,道:“就是不知道,敦愚王願不願意讓你進門呢。”
不是說皇甫令堯他們不近人情,而是……
杜若丈夫新喪,頂著白孝去別人家裏借住,不太吉利。
更何況,敦愚王妃臨產在即,她這邊一個喪夫的女人過去,隻怕會衝撞了別人家的喜氣。
她也明白這個道理,說道:“我身子雖然弱,養養是沒問題的。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去敦愚王府吧。”
淒涼的是,如今她竟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婆家不能待,娘家不好待。
搬一個新的宅子?空蕩蕩的,都沒有人氣。
回跟皇甫賀一起住的那處?充滿了最後的一段回憶,她沒有辦法麵對!
正說著,外頭傳來了杜若母親的聲音:“若兒。”
杜夫人是典型的宗族大婦,為人嚴肅端方。
“夫人。”如玉向她行了個禮。
“你先出去。”杜夫人給了如玉一個眼神。
之後,坐在了椅子上。
杜家的家風跟張家的家風一樣嚴謹,但又有細微的不同。
張家的感情味更濃一些,張妙蓁的父親很嚴肅,但母親蔣氏,與女兒親近的時候多。
杜家卻是一門不苟言笑,加上兄長與妹妹的年齡差有些大,故而杜若從小早熟、且現實。
對於杜夫人並沒有坐在床沿溫聲安撫女兒,杜若也沒有任何的失望。
她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進門的時候喊的是“若兒”,而不是“大皇子妃”,已經算一種親近了。
她主動切入話題:“母親,我現在待在娘家不太合適,還是盡早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