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隔了屏風,柳拭眉口述指導舒君給皇甫權下針。
待結陣成功後,等了約摸一盞茶的功夫,皇甫權的咳嗽果然壓製了不少。
雖然沒能完全消停,但已經沒有那麼密集了。
此時,柳拭眉已經開好了藥方。
當然,她的治療記錄與藥方子,都是要登上卷宗的。
這些事,自有連翹去做。
她打算走了:“今日服兩劑藥下去,看看效果如何,明日早晨臣媳再來給聖上複診。”
太醫給皇帝看診都是隨侍的,但她不是太醫、是兒媳,還是個孕婦,當然不可能留下。
皇甫權眯著眼眸,道:“就在宮內住下吧。”
咳嗽不那麼厲害了,他總算舒坦了一些,也能說出完整的一句話來。
但想到昨夜一宿未眠,咳了個通宵、恨不能把肺都咳出來的痛苦,他必須不能讓柳拭眉和舒君出宮。
他又吩咐:“隆安,敦愚王妃懷胎辛苦,必須要小心伺候著,萬不可輕忽。”
“奴才遵旨。”隆安自然明白。
如此定了,柳拭眉不能出宮。
出了長安宮,敦愚王夫妻自然還是住尋鹿殿。
走在路上,皇甫令堯氣呼呼地道:“什麼小心伺候著,分明就是要扣著你在宮裏不放!”
“小心伺候著”一語雙關。
一來是伺候好柳拭眉的胎;
其次便是要看好她,不讓她搞事情!
柳拭眉蹙眉,道:“他的意思很明顯,不讓我出宮,想必是懷疑我了。”
懷疑什麼?
自然是懷疑,他中了什麼詭異的毒,就是柳拭眉下的!
柳拭眉本來確實給皇甫權下了毒,自己診脈的時候,發現那毒性也確實隱藏在皇甫權的經脈裏。
若祁陽來診脈能看出一點兒苗頭來,但別的大夫診斷不出來。
可她這人下毒,習慣成自然不太喜歡立竿見影的那種,風險太高。
故而,皇甫權中的她的毒,至少還要個四五天才會發作。
如今……
她又道:“令堯,送個消息去給哥哥,想辦法讓他進宮來,我與他一起分析一下。”
皇甫令堯瞪大了眼睛:“你懷疑是老慕的藥?”
“我懷疑,是琉璃閣的藥!”柳拭眉說是懷疑,其實已經有九分肯定了!
琉璃閣在慕將離的地盤,也有不少藥君的藥物在寄售。
但總的來說,琉璃閣還有很多隱秘的事,是慕將離都不清楚的。
也有很多秘毒,是慕將離尚未接觸過的。
柳拭眉住在萬蝶穀養胎、解毒的那段時日,她與慕將離、祁陽三人經常一起泡在藥房裏,對彼此的能耐自然有幾分了解。
因此,她猜測皇甫權體內的藥,慕將離或許有頭緒。
所以,把他叫進來,兩人商議一下。
皇甫令堯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頭道:“好,我立刻讓黎信著手去安排。”
皇甫權不讓柳拭眉出宮,沒說不讓皇甫令堯離開。
但把媳婦兒單獨留在宮裏,他可不放心!
他又問:“那他的‘病’,能治嗎?”
柳拭眉唇角微微一彎,沒有說話。
能不能治,都不可能給皇甫權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