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賦昀伏趴在地上,根本不敢動,自然也不敢吭聲。
柳拭眉讓墨兒給自己攤平了一張全新的宣紙,提筆沾墨,嘴上慢條斯理地說道:“當年你與朕母親是如何結成親的,朕不知曉。”
“你是如何弄得母親與外祖家斷了關係的,朕也不知曉。”
“但,朕卻知道,你柳均,海誓山盟不要錢的給了之後,卻又寵妾滅妻。任由侍妾毒害正妻,謀害嫡長子……”
“柳均,這事兒,先皇作證,你要不要去問問先皇,現在還做不做得數?”
說到這裏,她開始寫下第一列字:寵妾滅妻。
柳賦昀這才明白了,柳拭眉現在是開始清算?
他來見她,正事還沒有說,就要壞菜了!
“陛下……”他抬起頭來,想要說什麼。
但他沒料到,慕將離一直盯著他看著,那陰森的目光,猶如十殿閻羅似的,叫他心裏直發毛!
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柳拭眉繼續說道:“那些事,帝京的權貴與百姓,可能就當茶餘飯後的消遣,時間長了就忘了。但……”
她抬起頭來,看向柳賦昀,唇角勾起一抹極冷的笑意,繼續道:“梁家人,每一個都不、會、忘!”
盡管她沒有刻意生怒,但這不怒自威的氣勢,隨著她坐著的金光閃閃的龍椅,給人十二萬分的壓迫感!
皇帝麵前,沒讓你說話,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柳賦昀不能說,柳拭眉繼續道:“過往的事,朕不得親見,便不多言。但最近的事……”
“你明明知曉自己扶正的夫人不是個玩意兒;明明知道,那柳妍兒聽從了她毒辣的母親的支招,將我謀害。”
“若無意外,相府嫡女柳拭眉,應當在未婚失貞的狼藉名聲中,不是被人裝豬籠沉塘、就是自己羞憤地自絕而死!”
“但你……親生父親,嗯?”
這個尾音,帶著極為強烈的嘲諷疑問。
她嗤笑一聲,道:“你的態度就是,給了嫡女一頓毒打、再讓柳妍兒取而代之去參加太子選妃。為了拱柳妍兒上位,甚至嫡女住了十幾年的院子,也要讓給那低三下四的東西!”
“這算什麼呢?飽讀詩書的柳卿,朕倒要問問你,知不知道禮義廉恥四個字,怎麼寫啊?”
說著,她又在第二列寫下:縱庶害嫡。
就算柳妍兒是後來扶正了的,勉強算個嫡女,但在柳拭眉的麵前,她生來就是低了一等!
果然是清賬!
柳賦昀冷汗都冒出來了!
在這七月天,他感覺自己的汗衫已經濕透!
柳拭眉又道:“在那般迫害之下,朕憑借著一己之能、力挽狂瀾,為自己贏得一線生機!”
“且不談當時的敦愚王,是個什麼樣的存在。隻說當時朕的境況……”
她頓了頓,詢問:“柳卿,你雙眼要是不瞎、心若是不盲,應該很了解才對啊!你說是嗎?”
當時是什麼情況?
堂堂的相府嫡女,一夜之間聲名狼藉,沒死並不是算她命大,而是……
她自強的結果!
她不惜貶損自己的身價,求見皇帝自請為奴為婢侍奉敦愚王,當時誰也不曉得皇甫令堯不是個傻子,在那等局麵中,可以說,柳拭眉一穿越過來,就拿了一手差到了極致的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