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拭眉已經給金爽診脈過了。
金爽方才在外麵打鬥,就算很結實的胎,也有可能動胎氣。
更何況,她的胎本來就十分危險,甚至,早就注定活不下來的。
金爽現在必須把死胎生出來,不然等著她的,極有可能一屍兩命!
“君兒,你先給她下一個止痛針陣。”柳拭眉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吩咐道。
舒君不敢耽擱,立即吩咐紅珠:“快點給金姑娘更衣!”
按說,男女有別,既然有他師父在,壓根不該用得上他來做這件事。
但柳拭眉瓶頸的事,徒弟是知道的。
舒君隻能硬著頭皮上!
止痛針陣上去了,這是極為簡單的,不可能難得倒舒君。
可接下來——
“師父,我看金姑娘這個樣子,就算喝了催產藥,也未必能夠順利。你……”
舒君抬起頭來看向站在一旁的柳拭眉,道:“怕是要您親自下手。”
當然,催產藥順利的話,還是可行的。
也就是說,並非絕對。
柳拭眉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唇,道:“等催產藥送來,先喝藥看看情況。”
“是。”舒君轉頭去做準備。
不多時,催產藥送來了,舒君叫紅珠伺候金爽喝下去。
紅珠眼裏裝著淚,給金爽喂藥。
止痛針陣起作用了,金爽慢慢沒那麼疼,她也不要紅珠喂藥了,道:“給我自己喝。”
接過藥碗,一口氣將藥喝了下去。
非常幹脆!
柳拭眉不知道,她是以什麼心情這樣爽快喝下催產藥的。
明明先前,比誰都要努力、積極地想保住這個孩子。
可見,金爽是不可能不疼惜自己的孩子。
做母親的人都能了解,自己可以放棄天下任何人,唯獨不可能放棄孩子!
但……
金爽卻不得不做出抉擇!
“金姑娘,你都知道了?”柳拭眉問。
金爽喝完了藥,紅珠給她擦拭唇邊的藥漬。
她苦笑,道:“我知道你們不告訴我,是怕我難受。但我自己每天都給自己診脈,怎麼可能沒發覺?”
自己診脈不一定準。
但一次不準,十次不準,難不成一百次都是同樣的結果,還不準?
“哥哥他……”柳拭眉有些難受,鼻子酸酸的,道:“我本想等哥哥回來,讓他親自跟你說的。”
“沒事。”金爽竟然還勾唇笑了笑,道:“我本想他再不送消息回來,我過兩日就去找他的。”
現在好了,她這個狀況還要坐小月子,怎麼也不可能離開帝京了。
她雖然在笑,看上去很灑脫,可那抹笑意,卻刺痛了柳拭眉的眼睛!
柳拭眉垂下眼眸不再去看她,如實說道:“金姑娘,有件事我必須和你說。”
“陛下請說。”金爽朝她看去。
等待催產藥起作用的這點時間,有止痛針陣緩解疼痛,她獲得了片刻的安寧。
柳拭眉咬了咬下唇,道:“你的胎保不住是必然的,而若催產藥的效果不好,我可以給你用針術催產。”
“我知道。”金爽痛快地回應:“不過這種針術應該很少用,我也是先前看你的手劄有這回事,卻從未有機會用過呢!”
柳拭眉點點頭,神情肅穆,道:“但金姑娘,我現在……不太有信心能夠成功,可能要連累你吃一些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