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芷煙麵容一僵,趕忙站起來跪在地上,道:“陛下息怒!我並非心安理得,我好不容易才認回來的爹,他還對我那麼好,我當然不希望……”
說著說著,她的眼眶紅了。
淚水大顆大顆往下掉,但她還是堅持把話給說完:“陛下,如果可以回到過去,我一定把我做過的所有錯事,全都撥亂反正重新來過!”
“可是,覆水難收,人生沒有回頭路。”
“再多的後悔,隻要我一日不死,就必須背負這樣的心裏負罪感。”
“我願意承擔、願意背負!”
“這件事……父親他很堅持!”
“他教導我,大丈夫應有所為而有所不為。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麵對死亡!”
“他不怕死,而我,也不應該畏懼!”
“所以,哪怕做這樣的選擇,我可能會失去好不容易才團聚的親爹,卻依然要走這條路!”
她說得很誠懇,確實是沒有半點虛言。
墨兒看著都動容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許瑋教導出來的許芷煙,不知道是個什麼玩意兒。
而粟威經曆過粟彌音的慘痛教訓後,教養出來的甘芷煙,卻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一碼歸一碼。”柳拭眉歎了一口氣,道:“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其實,如今她的身子已經很好,最近也在皇甫令堯的親自教導下,開始練武。
她不需要修煉什麼招式,隻想修煉內力。
她家狗子親自教的,當然也是雁行山的心法!
“粟老的身子狀況還算穩定。”她繼續說道:“隻要他心態端正,再活個兩三年,而這兩三年內,我修煉出來內力。興許也可以為他延年。”
甘芷煙沒有接這話。
不客氣地說:等您修煉出來內力,黃花菜都涼了!
隻是這話不太合適,她也不好說出口。
既然柳拭眉都這麼說了,甘芷煙也沒有再勸。
這邊,粟老陪著皇甫執玩了一會兒後,老人家的精神還比不上小娃娃。
皇甫執還像個猴子——胖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的時候,粟威臉上已經露出了疲憊之色。
可見,他的精神力確實是不太好了。
甘芷煙便說:“父親要回去喝藥了,我們先出宮吧。”
柳拭眉當然不會攔著,命人抬轎子過來接人,讓人送父女倆出宮。
出了宮門口,坐在馬車上,甘芷煙打開盒子,拿了參片,遞給粟威:“爹,你含著。”
粟威含著參片,問:“陛下是什麼意思?還是很堅決不肯?”
“是啊。”甘芷煙歎了一口氣,道:“陛下這個人是真的很好,她堅持想要自己修煉內力。”
她看了一眼粟威,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但我自己是練過武功的,哪能不知道,練武多需要天分。”
越說,聲音越弱:“當然,以前我也不太認真,錯過了最好的練武時機。”
“無妨。”粟威笑了笑,道:“人各有所長,你根骨確實不是很適合練武。”
甘芷煙好奇地問:“那陛下呢?爹你看她的資質如何?”
粟威如實說道:“陛下腦力比較強,雖然她肢體靈活、醫術方麵很厲害,但練武……未必能有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