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頭疼得很,偶爾會出現一些記憶碎片。
但睡一覺醒來就忘了。
七天後,疼痛逐漸減緩,想起來的過去的事越來越多。
而同時,張妙蓁也越來越沉默。
沉默到……
梁升十分擔心的程度!
“蓁蓁,來,先把這個湯喝了。一會兒拭眉就要過來,給你施針了。”
他其實知道,張妙蓁遲來的消沉,應該是為了憐芷。
憐芷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兩人情同姐妹。
張妙蓁本來又是一個對身邊人很和善的人,對憐芷是特別的好。
結果……
失去了憐芷這麼久以後,她才突然想起來:哦,我的小姐妹沒了!
從想起來憐芷開始,張妙蓁的情緒就一直不太好。
而旁邊的人,誰也不敢提起那件事!
包括梁升。
張妙蓁回過神來,聽話地接過湯碗,一口一口喝著。
雖然記憶沒有完全恢複,有時候還處於混亂狀態,記得的事情顛三倒四的。
但有一點她很清楚:失憶後和失憶前,她完全像兩個人。
那以後——
她到底要用哪一種麵目,繼續走下去呢?
梁升知道她需要時間消化,所以什麼都沒問,兀自在心裏著急。
他問:“你今天頭還痛嗎?”
張妙蓁搖頭。
頭不痛的時候,記憶越發清晰一些。
梁升又道:“拭眉說了,頭不痛的話,我們可以出去逛一逛。你要不要現在出去走走?”
柳拭眉的意思是,淤血基本散開了,但還需要繼續治療,保證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而張妙蓁的身子需要長期調養,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好起來的。
因此,他們不能著急。
張妙蓁朝他看了一眼,忽然開口,問:“升哥,憐芷葬在何處?”
已經太久沒聽過她喊升哥了,這一瞬,梁升幾乎要喜極而泣!
自然,她是把他們的過去都記起來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找的,所以讓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把憐芷的遺體帶回帝京來。帶回來後,葬在了梁家陵園旁邊。”
他認真說道:“是為主子而喪命的,也算忠烈。”
這個結果,張妙蓁很滿意。
梁家陵園,葬的是一門忠烈。
憐芷不是梁家人,不能進主陵園,但在旁邊,也已經很好了。
“我想去祭拜一下。”張妙蓁說道。
她總算願意出門了,梁升哪有不答應的?
他連忙說道:“那你等會兒,我先安排一下,讓人先伺候你穿衣洗漱。”
張妙蓁點點頭。
梁升出去後,她換了衣裳,坐在鏡子前。
自從開始治療到現在,她已經太久沒有照過鏡子了。
此時看到鏡子裏的人,差點自己都要認不出來。
滿頭秀發,為了好下針,已經剃了個精光。
半個月沒有出過門,肌膚顯得有些蒼白。
她摸了摸自己亮堂堂的頭頂,發根還有點紮手。
無奈苦笑,低喃了一句:“這也算是從頭開始吧?”
人總是要往前走的,所以必定要向前看。
梁氏陵園還有點遠,張妙蓁這一去,來回少不得兩日。
梁升的意思是,自己去找柳拭眉說一聲。
但張妙蓁決定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