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默不作聲了,寒落落這才又慢條斯理地給他處理傷口,並且毫不掩飾麵上的嫌棄。
“你有什麼好委屈的,我都沒嫌棄你的血弄髒了我衣服呢,要不是做不到看著人在麵前死掉,我才不想……”
重簡:……
他來修仙界這趟,真的是倒黴透頂。
終於將傷口周邊多餘的腐肉處理掉,寒落落心裏還有些意猶未盡。
這傷口若是再深些再寬些就好了,她還能多玩會兒……
麵上她卻是鬆了口氣的樣子,施展法術招來股水流給他清洗傷口。
而重簡盯著她施法的動作,眼睛忽然出現了意味不明的神光。
水屬性天靈根?
靈寂期的水屬性天靈根,若是將她采補了,他的傷勢能治愈大半……
雖然他向來討厭女人近身,但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這丫頭瞧著也蠻幹淨的。
大不了留她條性命,看在她幫他處理傷勢是份兒上,帶她回魔宮去做個妾室養著。
寒落落不知魔尊心中在想什麼。
或者說就算知道,除卻唾棄更多幾分外,也絕不會有多少驚訝。
她有天上最皎潔的明月相伴,見過最溫暖光明的日光,沒興趣去探究陰溝裏發酵出的泡沫是否也能五彩繽紛。
很快魔尊就顧不得去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他發現,這姑娘是真半點不懂怎麼給人上藥!
態度分明很認真,動作也很小心謹慎……然而卻總時不時的用力過猛……
本就是被劍氣肆虐的傷口,她時不時的戳啊戳,魔尊雖是個大魔頭,卻到底是血肉之軀,反複的疼痛讓他眉心直跳,額上漸漸布滿了冷汗。
他發誓,把她帶回魔宮後,定要讓她好好學學怎麼給人包紮傷口,學不會就關水牢裏去!
待得寒落落給傷口上藥完畢時,重簡竟是隱約生出幾分劫後餘生之感。
好在她用的靈藥確實是極品的外傷藥,這才在傷口上塗抹均勻開,就立即止住了流血,肉眼可見地結了層薄薄的血痂。
寒落落站起來,施法招了水流來洗手,邊拿眼角看人:“喂,藥上好了,你該走了。”
重簡欲言又止,好不容易才壓住了脾氣:“小丫頭,這麼大的傷口,你不知道上藥之後要包紮的嗎?”
“知道啊,可我又不是醫修,也沒帶包紮的白布啊。”寒落落說著狀似自然地往側後方走了兩步,去拿搭在架子上的帕子細細的插手。
“你平時在外受傷了不包紮的?”
“我身子那麼嬌弱,受了傷當然要好好包紮的,師尊特意給我備了鮫人族的月光絲,輕薄透氣不會捂著傷口……但你想都別想,你剛才那麼凶我,我才舍不得給你用呢。”
重簡:……
這到底是哪家養出來的小王八蛋,也忒會氣人了!
虎落平陽被犬欺、龍遊淺灘遭蝦戲……卻到底是魔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魔尊終究再次壓住了脾氣。
若是別的也就罷了,包紮起來也就是防止再次蹭到罷了,但寒落落口中說的月光絲卻讓他無法忽視。
鮫人族的月光絲,可不光是輕薄透氣那麼簡單,其蘊含著濃鬱的水屬性靈氣,本身就有療傷與陣痛的效果,對驅逐劍氣也有一定的效果……
他有心直接用法力把她撈過來,卻又想到她方才退了幾步後說話才突然硬氣起來,隱約覺得哪裏有問題,遂先用神識去查探。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寒落落身前兩步處有道結界,剛好把她所在位置在內的小半個屋子覆蓋其中。
隻是粗略的查探,尚且不能確定這結界的強度,但卻不是他現在不費力氣就能打破的。
重簡心中計較片刻,幹脆的放棄了態度強硬的打算。
“你過來替我包紮上,本尊用法器同你換。”他緩和了語氣。
寒落落反而退後兩步:“我不,你剛才捏我手腕疼死了,再來一次我多虧,反正你現在也死不了了。”
“……方才是我不知你好意,態度不夠妥當,我同你道歉。”魔尊倒也能屈能伸。
隻是麵上有多和善,他心底就有多不善。
現在傷口上的劍氣去除了大半,他的行動所受的影響也小了許多。
且哄著她給他把傷口包紮了,他再恢複片刻也就足夠蓄力打開界門回到魔域。
正好把這死丫頭帶回去做爐鼎。
他再是重傷至此,多耗費些氣力想要製住她卻也是輕而易舉,雖然可能導致傷勢更嚴重些……但若是采補了她,那就無所謂這點滴消耗了。
魔尊心裏盤算得絕妙,奈何他眼中的獵物並不肯上鉤。
寒落落非但沒有聽他的話靠近,反而退後幾步去了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