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樣狠的話,他隻對她說過一次。
當年她為了獵殺銀妖梅花蛇吃,招惹了路過的四品妖獸以至重傷,他怒極了罰她去瀑布下修煉,但她卻好了傷疤忘了疼。
所以他大發雷霆斥責了她。
事後他也想過自己是不是說話太重了,卻又想她記住這個教訓。
怕她再來求情時自己會心軟,索性當天就閉關不出。
再閉關結束時,她倒是沒有傷心的樣子,聽信天翁說她每日去瀑布下完成受罰,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也就沒有再提。
卻原來,她並非不當回事,而是太在意了,所以連說出來都不敢……是害怕他再罵她?
他最近才發現,自己這個做師尊的,似乎很不合格。
落兒說得對,他把她帶回了浩煙閣,給了她名字收了她為徒,就該對她負責。
而不是讓她磕磕絆絆地長大,受了委屈遭了疼痛還小心翼翼地咽在心裏。
是他太遲鈍了,她在月靈秘境裏問他是不是對她失望的時候,他就該意識到的。
“當然,隻會有落兒,不會收別的徒弟,以前沒有這樣的想法,以後更不會有。”赫連修認真地看著寒落落,嚴肅但又盡量溫和的承諾。
不是敷衍,是承諾。
他不需要別的徒弟。
“那我要是死了呢……比如……”她垂下頭去,把頭藏在他頸窩裏,“我不會為了口腹之欲去涉險的,可是修仙之路本來就很危險,若是我被仇家殺了……”
這動作實在太親密了,親密得已經超過了赫連修能忍受的底線。
然而看著她現在的模樣,他又不忍心發火,竟有些拿她無可奈何。
“莫想這些不可能的!”赫連修故作強硬地打斷了她。
眼看她體內的內丹靈氣開始大量外溢,更不敢和她再糾纏下去,索性把她攔腰扛到了肩上,抬腳蹬開院門走了進去。
院外,遠處的山崖上,天機子和鬱瀛洲麵麵相覷。
寒落落被赫連修帶走後,她同時吃了彩錦龍魚內丹和魚肉的事兒,天機子已經從鬱瀛洲口中得知。
師徒二人跟上來,也是想盡到地主之誼,最好有什麼能幫忙的地方。
畢竟人要是在天機閣出了問題,道尊遷怒的話可不算什麼美妙的事兒。
誰曾想能看到這樣的場麵?!
沒人敢用神識偷聽道尊說話,所以天機子和鬱瀛洲不知道赫連修師徒說了什麼,隻瞧見那對師徒在院外就黏黏糊糊的糾纏了半晌。
然後道尊“迫不及待”的把人扛進了屋。
“師尊呐,這是咱們不花靈石就能看的東西?”鬱瀛洲認真詢問。
“閉嘴,小混蛋你最好把此事爛在肚子裏,敢說出去不用道尊動手,為師先撕爛你的嘴。”天機子惡狠狠的瞪過去。
顯然偷吃他靈魚的事兒,在天機子這裏可沒那麼容易過去。
“行行行……知道道尊對您有救命之恩……”鬱瀛洲撇撇嘴,“現在您可放心了,天色不早徒兒也該回去修煉了。”
有道尊通過雙修引導,別說寒落落隻是吃了半條五百年的彩錦龍魚,她就是生吞了條五百年的蛟龍,體內的靈力也不用擔心會□□。
嘖,幸好呐幸好,幸好寒落落還算仗義,沒有辜負他們數十年狼狽為奸的情誼。否則他偷她衣服賣的事情若被道尊知曉了,怕不是要打斷他的腿。
“修煉?”天機子冷笑了聲,伸手揪住了鬱瀛洲的耳朵,“修行也要勞逸結合,為師今天帶你去玩玩!”
天機子此時內心也在慶幸。
他瞧著寒落落這姑娘生得乖巧性子也好,正好自己小徒弟性情溫良純善,還想讓兩個孩子有機會親近親近呢……好在沒說出來,不然道尊心裏怕是要給他狠狠記一筆。
“師尊……我錯了……”鬱瀛洲當場就認慫。
以往道尊來時,他師尊都會半步不離的相陪,時常還能論道至深夜,他算好了隻要入夜前開始打坐修煉,師尊就拿他沒辦法。
等過上幾日師尊怒火也就消了。
誰會知道彩錦龍魚的內丹和魚肉竟不可同時,寒落落偏還一口吞了那內丹?
……他今日運道不行。
……寒落落她怕不是故意坑他!
鬱瀛洲被天機子拎著走了。
這後來的整個下午,天機子洞府外都有人能聽到他們大師兄的慘叫。
問就是掌教在給大師兄喂招。
聽說是大師兄和道尊愛徒切磋,竟險些輸給人家剛入靈寂初期的小姑娘,掌教十分惱怒。
天機子在收拾逆徒。
那邊霜山的閣樓裏,道尊也在“收拾”他的逆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