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修閉著雙眼像是在昏迷中, 眼角的紅色淚痣在火光的映照下宛如鮮血,唇瓣緋紅似乎還殘留著齒痕。
然後“寒落落”抬手掐住了他的下頜,捏著他的臉抬起來, 湊近了仔仔細細的凝視著。
連寒落落自己都無法猜測, 夢中的自己下一秒會用力掐下去, 還是會靠近了親吻索求。
兩人的唇距離不過半寸, 他的唇上還帶著血跡,篝火燃燒的牢房裏氣氛燥熱又色欲。
變故卻在這是時發生——
本該昏迷的赫連修霍然睜開了眼, 目光清冷的看著她。
“落兒,不要放肆!”
他的語氣算不得很重,然而寒落落卻猛然窒住了。
或許是她本身的情緒太過激烈, 夢中的她也受了影響,靠近的動作僵住。
然後眼前幻影寸寸碎裂, 寒落落也瞬間從夢境中驚醒過來。
窗外下弦月孤零零地掛在樹林上空,寒落落按住了胸口劇烈喘息, 夢中的情景與怨恨卻像是生了根般刻在她的腦子裏。
她其實明白自己的。
前世死後那些年,她曾是怨恨滔天的,最恨的自然是害了她的魔尊,然後是謝青雪等其他間接的凶手, 對赫連修則是又愛又恨,又幽怨又盼望。
道尊親傳弟子的身份,讓旁人對她豔羨,也讓旁人對她嫉恨, 所以當她跌入泥裏的時候, 那些人才會那麼理直氣壯的謾罵她咎由自取,以大義為旗幟裹挾著其他立場不定的人。
否則偌大的縹緲仙宗,怎會沒有幾個心軟的長輩同門, 在她死後竟無人去通知閉關的赫連修,又或者哪怕是去為她將屍骨收斂起來。
他給了她家,也給她帶來了刀劍風霜。
隻是後來他為了給她個公道,竟毫不猶豫地與三界為敵……墮仙崖底陰暗無光,她卻漸漸被光明治愈。
所以比起報仇而言,重生以後她更在乎的是改變劇情,不讓自己和師尊再走上前世的道路。
突然做這樣的夢,多少有些奇怪。
……她哪有膽子對師尊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霜山的半山腰上,眼看著籠罩著山頂的陣法漸漸暗淡了光芒,最終重歸於平靜、以肉眼再也瞧不見,天機子靜立片刻後轉身離開。
未能一次成功,天機子絲毫不覺得意外,否則他也不會定下最長百日的約定。
次日去見天機子時,聽聞對方問起去藏書館學習是否順利,寒落落很是默然了會兒。
她能直說自己看了昆侖仙宗兩位劍仙的床上小故事,夜裏還夢到對自家師尊大逆不道了嗎?
拉倒吧,不管天機子是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這種事她都不可能和對方說的。
所以她隻是微笑著搖頭,說學習還算順利,偶有疑惑的地方,也慢慢的隨著學習懂得了。
這回答既不撒謊又滴水不漏,天機子沒多說什麼,隻讓寒落落自行去活動,也不必拘著學習多久,左右能完成每日的任務就好。
等寒落落走了,鬱瀛洲才翻了窗子進來,把他整理的情報交給天機子。
“寒落落去淼海尋找煉器藥材,恰好遇見荊雲與四品冥蝶蝶王戰鬥而出手相助。
後又遇上吞天紫蟒襲擊,她為了護著同門裹挾著吞天紫蟒掉入秘境,緊要關頭是道尊出現護住了她,之後他們師徒三人就暫且失蹤了。
不過仙門弟子外出是常有的事,他們的魂等完好無損,道尊又是那樣頂尖的實力,縹緲仙宗自然不會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