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蒹葭……”陳凡暗暗喃喃。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陳凡眼神有了一絲恍惚,背後,紅衣侍女輕聲的道,“公子,該回屋了,這裏濕氣比較重。”紅衣侍女低眉順眼,並不抬頭看陳凡一眼。
陳凡輕輕點了點頭,邁步朝裏走去。紅色的磚頭鋪成了階梯,在不遠處兩根彎曲的柳樹下,掛起了一根秋千,看這個樣子,曾經有人會坐在那秋千上,望著遠處夕陽漸漸從山頭沉下,整個人怔怔出神。
陳凡看了一陣,推開門走了進去,兩百多平米,臥寢,紅紗青絲,銅鏡旁還有畫眉筆。
陳凡大概看了兩眼,旁邊紅衣侍女道,“小姐走的匆忙,這裏的東西還沒來的及搬走,都是小姐平日裏所用的。”
“公子不介意,也可以用,明日會有書院的人來換上嶄新的被褥。”
“男子不宜僭越大家閨秀的貼身被褥。”陳凡搖了搖頭,“不是我介不介意,而是你們家小姐介不介意。”
侍女噗嗤一笑,“公子是修行中人,怎麼說話和封建過於迂腐的人一樣,我們家小姐灑脫的很,從不在乎這些小節,曾經我們小姐在路過一個小國的城鎮,見到一個破廟前有一個渾身髒兮兮的老乞丐,餓暈在了破廟前,我們家小姐見他可憐,用仙法助他清醒,喂了他一些幹糧和水,還用自己的貼身手帕贈與他擦嘴。”
“那人不過就是一個又老又醜的乞丐罷了,我們家小姐尚且不在乎這些小節,又怎麼會把這種事放在心上。”
陳凡啞然了一下,“那是我拘泥了,不過你們小姐還有這種閑情逸致,救助路邊一個暈倒的乞丐?”陳凡總覺得有些不敢窒息,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說的是在蒼天眼裏,眾生皆是平等的,在大修士眼裏,他們隻會發下大宏願,為蒼生普度,帶蒼生脫離苦海。
而具體到某一個人,某一個乞丐,一個可憐的人身上,往往缺乏了那種“愛心”
畢竟天地之大,民眾又何止是億兆?每時每刻,每一個地方都有悲劇發生。
管,又怎麼管的過來?
“公子這話就錯了。”小侍女有點生氣,“我們小姐說了,‘一草一木,皆有七情,不為小善,焉為大聖?’”
“不為小善,焉為大聖?”陳凡咀嚼了這話兩遍,不禁點了點頭,“這話倒是說的境界高明,在下受教了。”
見陳凡這麼謙虛,沒有半點那種貴公子的傲氣,而且她不過就是一個下人,一般她們這種下人的話,貴公子們根本就不會去認真聽的,若是被反駁了,還會大加嗬斥,要不是看陳凡似乎很和善,她今天也不敢這麼大的膽子,見陳凡這麼說了,紅衣侍女也很開心,“不過也沒那麼誇張,那一天我們家小姐去女媧廟求姻緣簽,姻緣簽上說,‘六朵桃花平天命,竹亭落葉見白馬’”
“女媧廟的大師說,我們家小姐那天應該行一點小善事,對姻緣有幫助,我們小姐見到,就順勢做了。”
小侍女嘰嘰喳喳,聽的陳凡頗為好笑,這個曹小姐養著這麼一個嘴碎的小丫頭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想的,不怕把自己底都泄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