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底祭壇,葉辰埋著頭,靜靜坐著,淩亂白發,遮了他蒼老的臉龐。
他如一座石刻的雕像,一動不動,偶爾動一下,都會牽動鐵鏈碰撞聲。
他該是翱翔九天的龍,此刻卻比螻蟻還不如,要在這暗無天日的五指山底,被無情歲月,刻的體無完膚。
佛祖念之身封印太強,有無窮念力支撐,此等禁錮,非帝兵不可破。
可惜,他並無帝兵,破不開這封禁。
除非有人持帝兵從外轟擊五指山。
隻是,有極道帝器的超級大教和古老種族,皆已自封,剩下的三五流勢力,根本不會有那等級別的帝兵。
縱是有,也多半不會冒著招惹佛的代價來救他,他沒有那麼大的麵子。
有風拂來,他身軀輕顫,本就萎靡的氣息,又消沉一分,本就蒼老的形態,更顯遲暮,有死氣似隱似現。
一瞬,他的修為,終是從準聖跌到了皇境,毫無征兆,卻在意料之中。
周天演化太過詭異,縱是不施展此法,修為也會跌落,壽元也會減少,它無時無刻不在化解著修為壽元。
若再妄動周天,其反噬速度會加快,一次更甚一次,而且不可抗拒。
古來不變的真理,霸道的秘術神通,皆有霸道的反噬,極其的猛烈。
而他,就是一個血淋例子,一路皆在破天機、觸禁忌,反噬也是慘烈的,已漸漸將他摧殘的滿目瘡痍。
大鼎嗡動、仙火天雷也化作龍形在丹海肆虐咆哮,都在為他而悲鳴。
可這些,皆無濟於事,它們也如葉辰一般,受佛壓製,難衝破禁錮。
悄然間,夜幕再次降臨,萬籟俱寂。
虛空,有人影劃天而來,穿著邋遢,乃一大胡子老道,頭發亂蓬蓬。
那是燕老道,落在了五指山腳下。
“佛祖封印,果是霸道。”燕老道仰首,望了一眼懸在山巔的佛卷。
說罷,他才望向山底,似能瞧見其內葉辰,“惹誰不好,偏要惹佛。”
“我不需他的慈悲。”葉辰話語平平淡淡,眸子平平靜靜,“縱他封我到死,我也依舊不會向佛低頭。”
“聖體一脈,皆是這般剛烈嗎?”燕老道唏噓搖頭,滿口皆是歎息。
說著,他揮劍削出了一塊三丈石碑,立在了五指山下,“我會去尋老本家,但願你還能撐到那個時候,若撐不到,此石碑,便是你的墓碑。”
“多謝。”葉辰微笑,帶著滄桑。
燕老道又是一聲歎,轉身上了虛天。
天地,又一次回歸寧靜,隻有簌簌落葉,隨風飄搖,拍打在五指山上。
葉辰眼皮抖動,疲憊不堪,陷入了沉睡,在幽暗的山底,一動不動。
他這一睡,就是三日,未曾蘇醒。
三日間,還是有人來,三三兩兩。
多是一老輩帶著一小輩,修為皆不高,風塵仆仆,想一睹聖體真容。
“爺爺,山下壓著的人,真的很厲害嗎?”一憨厚的少年,看向了自家老輩,靈澈的大眼,天真無邪。
“他是聖體,同階無敵,與帝齊肩,他的傳說,皆是神話。”老修士微笑,摸著少年小腦袋,滿目慈祥。
“那聖體真是可憐,被無情的鎮壓。”
“滾,都滾。”喝聲起,凶神惡煞,十幾個青年踏天而來,囂張跋扈。
見狀,老修們忙慌帶著自家後輩後退,生怕被遷怒,招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