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無光,夜昏暗,寒風凜冽。
蒼茫大地,葉辰緩步而行,濃濃的悲憤,襲滿心田,滔天的怒火,蒙了心智,硬如鐵石的道心,第一次有了彷徨。
諸天究竟是為誰而拚,為誰而戰,是萬域蒼生,還是洪荒大族,那無情的上蒼,真把世人,當做了玩物,拚命者枉死,看戲者得生,血淋淋的例子,猩紅刺目,寒了眾生的心。
這個世道,就是一個赤.裸裸的笑話。
葉辰的步伐,沉重了不少,他之前路,變的悠遠漫長。
待至恒嶽,天色已近黎明。
眾女都在,見他歸來,皆黛眉微顰,幾月未見,她們的丈夫,仿佛老了不少,特別是姬凝霜,感觸最深,昨夜方才見過,可沒這般的頹廢,好似沒了精氣神,眸子黯淡無光。
“你這是....。”楚萱兒起身,眾女也紛紛聚來。
“無事。”葉辰微笑,略顯牽強,亦蒼白無力。
早餐本該溫馨,卻無他的身影,默默回了房間,倒床便睡,著實的疲憊,一個慘烈的應劫狂潮,何止把大楚打入了低穀,也同樣把他,拖入了無底幽淵,黑暗到不見絲毫光明。
眾女聚在門外,各自抿嘴,未曾打擾葉辰。
此刻,連姬凝霜也不再央求換肉身,身為妻子,還是了解丈夫的,必有大事發生,不然,葉辰不會如此的頹廢。
床上,葉辰如沉眠的老人,睡的安詳。
或許,無人發覺,他體內的紅蓮業火,竟主動飄向了仙火,竟與仙火融合了,過程極其順利,二者無絲毫間隙。
融合後的仙火,愈發不凡,隱約間,多了一抹混沌道蘊。
身為主人,葉辰也受益,聖體本源最活躍,交織出的力量,神秘而古老,自行演化著異象,在沉睡中,有了一次蛻變,惹得眾女,都不由抬了眸,能從混混沌沌中,得見萬物演變,那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皆有靈性,融著葉辰的道。
夜幕悄然降臨,可這個夜,非想象中那般寧靜。
仔細聆聽,能聞嚎啕大哭聲,傳自一顆顆星辰。
那是諸天修士,太多勢力的老祖、家族的先輩,都葬滅應劫中,一塊塊碎裂的元神玉牌,都再難聚合。
反觀洪荒,傳出的卻是肆無忌憚的笑,似在慶祝應劫歸來,又似在嘲諷萬域諸天,邪惡的麵目,陰森可怖。
你不公!
憤怒的嘶吼,震顫寰宇,發自靈魂的咆哮。
轟!
而後,便是震顫九霄的雷鳴聲,上蒼震怒。
這一夜,不知有多少人遭天譴,亦不知有多少人,在天譴下葬生,浩瀚的星空,伴隨著血與淚、傷與痛。
恒嶽宗玉女峰,葉辰一睡,便是三日。
三日間,應劫過關的異象,頻頻顯化。
但,無一例外,皆是洪荒的人,不見諸天一個,非但不見,反而有更多的諸天準帝,死在應劫中,這場厄難,席卷了整個諸天,毀滅性的打擊,愈演愈烈,卻唯獨不波及洪荒。
此消彼長,洪荒的氣焰,越發囂張。
沉寂不過幾月,洪荒又蠢蠢欲動,所幸,應劫狂潮還未完,縱他們,也還有所顧忌,並未妄自掀起戰火。
無滔天戰火,這也給了諸天得以喘息的機會,並非怕洪荒,是因太多人,在天魔入侵時,遭了重創,至今還在閉關養傷,還是那句話,要戰那便戰,天魔都打退了,會怕洪荒?
玉女峰,又迎來夜幕。
眾女靜坐老樹下,不止一次望看葉辰房間,難掩憂慮。
房中,葉辰睡的安詳,還是沒有要醒來的征兆,隻見其眉宇,總在不經意間緊皺,似做了可怕了噩夢。
冥冥中,他似又望見了那雙眼眸,幽深而死寂,碩大無比,死死盯著他看,閃爍的猩紅魔光,充滿了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致使他心神,一次次失守,險些墮入其中。
深夜,才見他醒來,更準確說,是被人喚醒的。
葉辰起身,出了房門,望向老樹。
那裏,坐在一人,可不正是曦辰嗎?正手握著刻刀和木塊,刻著木雕,一刀一頓皆是道蘊,便如他的氣質,仙風道骨,道蘊渾然天成,如一尊紅塵謫仙,坐在歲月的長河上。
“晚輩葉辰,見過前輩。”葉辰拱手俯身。
“沒那麼多禮數,坐。”曦辰微笑,還在埋頭刻著木雕,悠悠道,“你帶去的那五人,老夫看過,的確匪夷所思。”
“前輩如何看。”葉辰忙慌問道,目不斜視,期望準確答案。
“擎天魔柱。”曦辰吐露了這四字。
葉辰眸子頓閃精光,連位麵之子都這般認為,便更證明了他的猜測,在諸天某個角落,或許真存在有擎天魔柱。
“近些時日,吾會動身,再探各大域麵。”曦辰淡道。
“能否帶上我。”葉辰當即道。
“尋轉世人?”曦辰溫和一笑。
“此乃晚輩,畢生的使命。”葉辰的眸,無比堅定。
曦辰微笑,並未言語,當時默認了。
他之沉默,便是兩人的沉默,或者說,是二人的一種默契,都不敢輕易去揭天玄門傷疤,損失太慘烈,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