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氏不情不願地走了出去,商相爺屏退了丫鬟婆子們,屋子裏便隻剩了他們三人。
莊婉儀卻忽然站了起來。
“相爺,老夫人,我見識淺薄,在這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我去幫著相爺夫人吧,不在這添亂了。”
說著朝著二人福了福身,便慢慢退出了屋子。
商相爺頗為驚訝,朝老夫人看了一眼。
老夫人道:“相爺別見怪,我這個三兒媳有些牛心左性的。她對嗣子這件事一點都不參與,起先我以為她是嘴上讓了,心裏不自在。仔細看她神情,又不像是不自在,倒像是嫌麻煩不愛管這件事似的……”
商相爺忍不住捋須笑了起來。
“這不是牛心左性,這是真性情。三少奶奶這個性情,不是也很好嗎?我瞧著是不慕榮利的好孩子,想來老夫人也喜歡,才會帶到相府來的吧?”
這麼多年了,商相爺可一次都沒見過二奶奶古氏。
若是老夫人真的嫌棄的兒媳,是不會帶出來拋頭露麵的。
老夫人聽了這話,默認似的笑了笑。
還不算喜歡,隻是覺得這個兒媳婦有些不同凡人之處,帶出來不至於丟臉罷了。
兩人便談起了正事,莊婉儀走出了屋門,反而不知道該往何處去。
她並不喜歡那個譚氏,活生生就是個惡毒的繼母,且欺負的是商不換。
這讓她對譚氏更加沒有了好感。
她自然不會去茶房幫譚氏,又無處可去,隻好隨意在正房外信步走去。
一個小丫鬟見狀湊了上來,“夫人是想找個地方逛逛嗎?我們府裏也有好些荷葉浮萍的,那小橋流水也算幹淨,夫人去逛逛嗎?”
小丫鬟說話既乖巧又體貼,莊婉儀不禁喜歡起來。
又聽她說有荷葉浮萍和流水,這盛夏的季節,想來便覺得清涼。
於是跟著她朝著東邊花園子裏走去,不一會兒就見著了一脈流水,果然清冽異常。
這府中的水道顯然是人工開鑿的,卻鑿得頗有技巧,好幾處都故意犬牙交錯。
顯得像天然的似的。
水中還間或擺了幾塊巨石,使得水流經過的時候,能夠濺起水花來。
那水中的荷葉圓圓的一旁,荷花盛開,出淤泥而不染。
莊婉儀倚在橋上的欄杆看去,不禁點頭。
“這修建水渠的匠人有心了,雕琢得極好。不細看還以為是天然的水渠,這荷花也天然得很。”
不像是將軍府裏的荷花,到了盛開的季節,每日都有人撈去枯枝腐葉,隻留下整整齊齊的花葉來。
整潔是有了,就是少了野趣。
倒不如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
那小丫鬟跟在後頭伺候著,聽罷不禁抿嘴一笑。
“回夫人的話,這水渠不是匠人雕琢的,是我們家大公子特特命人這樣修的。說是什麼……什麼天然去雕飾。”
大公子?
莊婉儀待要開口,忽然聽得後頭一道清潤的嗓音傳來。
“得夫人青眼喜歡,在下不勝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