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婉儀噗嗤一笑,“盡說傻話,她是夫人,叫我我怎麼能不去?你若是不放心,去叫屏娘來,你們跟我一起去。”
抱竹也隻是說說而已,她自然知道莊婉儀不會隨意拒絕,因為她從來就沒怕過。
想當初在將軍府,老夫人那樣威嚴肅穆,她也不曾怕得躲起來過。
“是,屏娘在小廚房燉銀耳湯呢,我這就叫去。”
抱竹走出去之後,商不換道:“成婚第二日沒給她敬茶,她心裏憋著壞沒處使。我料定她不會善罷甘休,果然來了。你本聰明,我也沒什麼好叮囑的,隻是一句,不必拿她當婆母待委屈了自己。”
莊婉儀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有些頑皮。
她自然是不會委屈自己的,可商不換說不必拿她當婆母待,這一點她不認同。
“不管當不當她是婆母待,她畢竟是公公的繼室夫人,名義上就是婆母。我初來乍到,若是和她直接起了衝突倒不妙。你放心吧,我有數。”
說著拍了拍商不換的手,是勸慰他的意思。
商不換也不再囉嗦,回身把那隻插著桃枝的長頸瓶端了起來,在屋子裏看了看,最後放在了進門的左邊多寶格邊上。
“那你早些回來。我把新采的桃花命人蒸了花露,等晚間正好能喝。”
“花露啊……”
莊婉儀笑而不語,心中暗想桃花這樣花汁薄、朵兒又小的花,能多少才能蒸出一碗花露來?
他還真是不心疼花的主兒。
誰想她這一去,一直到相府中用晚膳的點都過了,她還沒回來。
“派人去看看,少奶奶在做些什麼。若沒什麼要緊的,就說我請她回來有事。”
“是,大公子。”
他原想親自去看看,到底是不忍心打擾莊婉儀的布置,她要想在府中立足,有些事始終要她自己去做。
當然,他代做也未為不可,可惜莊婉儀不想領這個情。
他隻能選擇尊重她的想法。
上房之中,燭火通明,商相爺和譚氏正坐在偏廳用膳,商不闕陪坐在下首。
這一家子一向是一起用膳的,除了商不換。
而此刻莊婉儀正侍立一旁,時不時為譚氏夾菜,或是為她拿手帕子端水之類。
譚氏的抱怨聲時不時地響起,或是“我從來不愛吃雞肉,你夾雞肉給我做什麼?”或是“你怎麼這麼毛手毛腳的,端個水盆都能把水濺起來嗎?”
莊婉儀低著頭聽她訓斥,一句我錯了來來回回說了幾十遍,認錯的態度叫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上房伺候的下人心裏都有數,這是婆母在給新媳婦下馬威,順便也是譚氏把對商不換這個原配嫡子的嫉恨,發泄在莊婉儀身上。
啪地一聲,商相爺放下了筷子,麵色很是不豫。
商不闕和譚氏向來母子同心,今日卻也看不過眼了,跟著商相爺把筷子放了下來。
譚氏正訓斥莊婉儀得意著,被商相爺放筷子的動靜嚇了一跳。
“你還有完沒完,還能不能好好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