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因為已經分家,房子倒是夠住,許如玉自己有一間房間,把顧希音請了進去。
她讓顧希音到炕上坐,道:“也沒什麼好招待你的,我給你要點瓜子去。”
顧希音拉住她,看著她紅腫的眼睛道:“不用,我剛吃過飯,不餓,你是不是沒吃飯?”
“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麼?”如玉在炕邊挨了半邊坐下,恨聲道,“我在家裏幹的活還少嗎?她還嫌不夠。是,她是我娘,打罵我天經地義。可是希音你聽聽,她都罵了些什麼?這要讓孫家聽到,怎麼想我?別人不作踐我,她作踐我。”
顧希音歎了口氣,從袖中掏出單獨裝的一小包麥芽糖給她:“吃吧,甜甜嘴,心裏就不那麼苦了。”
她不能說如玉娘好,也不能說她不好。
人家母女,並沒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也就是這一時激憤罷了。
如玉打開小紙包,卻隻挑了最小的一小塊,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的麥芽糖放到嘴裏,然後把剩下的收起來。
顧希音知道,她舍不得吃,要留給弟弟。
“好日子是臘月十八唄。”顧希音道。
如玉紅了臉,點點頭,道:“孫家兄弟多,他是最小的,現在還在公中。年前進了門,年禮就省了,回門時侯兩包點心就打發了。他那幾個嫂子,精明著呢!”
“這都是小事,隻要人好就行。”顧希音安慰她,“隻要你們自己好好過日子,哪怕剛開始一窮二白,也總有起來那日。”
如玉道:“我知道。我跟著你認識了不少草藥,進山采藥一年還能有幾兩銀子進項,巴不得早點分家過自己的日子,誰也不能看輕了我去。”
人她是見過的,人很高大,也結實,一看就是個能幹的。
她自己很中意,要說對未來沒有期待那也是假的。
想到未來相公,她臉色更紅,臉上卻帶著笑意:“我娘說得也沒錯。我就是想嫁人了,我想趕緊離開她,免得天天被她罵,哼。”
顧希音見她如此,知道她心中的壞情緒排解了不少,總算放下心來。
許如玉是個能吃苦能出力還有一股子韌性的姑娘,將來一定能過上好日子。
“就是嫁了過去,以後不能常見你了。”如玉又有些傷感地道,“不過也沒關係,我要賣草藥還得來找你。銀子麵前,他也說不出來什麼。”
顧希音更加放心,這般性格,不會吃虧。
“你少欺負人家,兄弟妯娌麵前,你也得給他做麵子。”
“他待我好,我自然為他想;要是不好,我也不怕,反正我不指望他養活!”
這就是經濟獨立的底氣。
顧希音笑道:“說什麼呢!我這幾日沒事,幫你準備準備嫁妝,陪你說說話……”
“那敢情好,我求之不得。”
顧希音的廚房裏,徐令則正在教訓顧崽崽。
“給我藏住了,被你娘發現,你就完了!”
話音落下,他手中的盤子也從手中滑落。
顧崽崽小狗眼瞪得溜圓,看準盤子落地的位置,上前準確無誤地接住。
這就是被黑久了的下意識反應。
“不錯。”徐令則彎腰撿起盤子,“記住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