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令則出去,顧希音卻有些睡不著。

在燒鵝店的一幕讓她心中警醒,不管那個書生是自己發瘋還是背後有人指使,毫無疑問都精準地抓到了徐令則的軟肋。

那時候的徐令則是失控的,如果自己不在身邊,很可能就會釀成慘劇。

今天的一幕肯定藏不住,傳到有心人那裏,恐怕又會對徐令則造成威脅——總有一些人,費盡心力地想要對付他,專門挑他的軟肋打。

顧希音想,她也不能時時陪在徐令則身邊,不是每個人都能勸住他;而且今日的情形,她自己都差點控製不住,更別說徐令則這個當事人了。

試想如果今日是顧長澤跟著他出門,或者是和衛三郎喝酒遇到,這些人估計還會拍手叫好。

可是這件事情又能如何解決?

屬於愛情的那部分,她毫無保留地給徐令則;可是屬於原生家庭的那部分,涇渭分明,她也難以彌補,更不能穿越回去阻止慘劇的發生。

如果這裏有心理醫生就好了,多少能幫徐令則。

可恨隔行如隔山,她根本幫不上忙。

顧希音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

胡思亂想許久後,她才自我安慰,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或許以後他們有了孩子,更多的幸福會壓縮痛苦記憶的藏身之地。

她也隻能這般想了。

輾轉反側半晌,蓋著徐令則寬大暖和的被子,她終於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徐令則已經脫了棉袍,往校場中間一站,對圍觀的興奮的將士們道:“來,今日不論官職高低,想要較量的都來。”

眾人你推我搡,終於有年輕的小將站出來吃螃蟹:“將軍,屬下來。”

徐令則指著武器架子:“自己選兵器。”

“大將軍先請。”

“你選什麼,我便選什麼。”徐令則道。

周圍頓時響起了喝彩聲。

徐令則基本上就沒有不會用的武器。小將選了長槍,他也選了長槍,兩人很快纏鬥到了一起,隻見兩柄銀槍劃出一道道閃亮的弧線,兩個人的身形快到令人眼花繚亂,塵土和衣袍齊飛。

圍觀眾人大聲叫好,不少人摩拳擦掌,也想上前去一決高下。

與此同時,廚房那邊殺豬宰羊,大鍋大鍋的開水冒著滾滾的熱氣,宰殺的宰殺,收拾的收拾,也好不熱鬧。

顧希音小憩片刻就醒了,在床上賴了一會兒,打量著徐令則的營帳。

營帳很大,足有三四間房的大小,但是陳設很簡單,和床相對的是一整麵武器架,十八般武器什麼都有,有些她認識,有些她見都沒見過。

一張又寬又大的書桌,後麵是巨大的輿圖,前麵相對放著兩排圈椅,想來是召集眾人議事所用。

她躺著的床邊有張不大的飯桌,還有些小幾,小杌子,箱籠之類零碎的物件,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

顧希音起身後也沒有叫人,自己走到了書桌前伸手摸了摸。

這書桌黑漆漆的,看起來很厚重,也不知道是什麼木材所製。

書桌上有很多書和往來的信劄,顧希音心想,應該都是不怎麼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