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顧希音怎麼說,衛三郎都不鬆口。

他難得正經地道:“我也是男人,你能比我更懂男人?如果我是秦驍,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胡亂做主。”

“三哥,”顧希音道,“但是如果你是被冤枉的呢?你甘心嗎?”

誰都不是徐令則,誰都不能替他承受千夫所指。

一個落魄書生都能讓他那般失態,還不足以說明他心中對這件事情的在乎嗎?

顧希音垂眸,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眼底清明而堅決。

她說:“三哥,如果他真的不在乎,我也不會生事。可是我知道他在乎,他很在乎。”

當他的隱瞞被戳穿,自己決意分開的時候,他那樣卑微地向她求和,他說棠棠你可憐我,疼疼我,我隻有你了。

那或許是他此生唯一一次正視內心的傷痛。

顧希音心軟得一塌糊塗,事後每次想起當時的情形都很難過。

那或許是世界上最令人無法拒絕,也最令人難受的告白了。

那種撕心裂肺又難以言說的痛苦,他生生撕開了擺在她麵前。

“三哥,”顧希音眼中含淚,“案底我一定要查。你不幫我,我也會想盡辦法得到。你就是攤上這麼個不省心的妹妹,三哥……”

她拜了下去。

不管是衛夫人還是衛三郎,對她的眼淚一點兒抵抗能力都沒有。

衛夫人道:“三郎,如果不是太為難,你就幫幫希音。她也是好心,秦驍這件事情,說起來確實有疑點。希音,你起來,別為難三哥。能幫的,他一定幫你;不能幫的,娘再幫你想辦法。”

“想辦法,您能想到的辦法,最後恐怕都能到秦驍那裏。”衛三郎一把拉起顧希音,作勢要踢她,然而還是不舍得,“你呀你,就給我出難題。”

“三哥,就算他知道了,也總會明白我是為他考慮。他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顧希音很篤定,自己在徐令則心裏是不一樣的。

她住在他心房中,所以他心中的傷,她要幫他治。

或許會碰疼他,但是徐令則總會知道,那是她,不是別人。

“我知道確實為難三哥,”顧希音道,“實在不行,我再想別的辦法。”

“又來了一個想辦法的。”衛三郎沒好氣地道,“這麼點破事,難道還要鬧得人盡皆知,唯恐別人想不起來嗎?”

衛夫人忙道:“還不謝謝你三哥?”

顧希音知道這是答應了的意思,謝過衛三郎。

衛三郎道:“我也知道秦驍將來怪不到你頭上;就怕到時候把怒氣都撒在我身上。”

顧希音道:“三哥的好我都記著呢!”

“少說好聽的。”衛三郎瞪了她一眼,“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都需要從長計議。你得始終記住一件事情——”

“三哥你說。”

“秦驍的身世!”衛三郎嚴肅地看著她,一字一頓道。

顧希音低頭:“我沒忘記。我甚至想,當初的凶手是不是……”

“別說出來。”衛夫人打斷她的話,“你心裏怎麼猜測都可以,但是不要說出來。我懂,你三哥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