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昭自嘲地道:“我這身子骨,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皇上長大成人。現在我早就不想其他,隻當自己在輔佐幼主,求一個心安罷了。”

看著他蒼白的麵色,仿佛許久都沒有見過陽光,徐令則道:“我推你出去走走。”

他心裏盤算著,回去之後就和顧希音商量,給溫昭找兩個伺候的女人。

得像月見那樣穩妥,對飲食起居事事妥帖,最好還有點薛魚兒的活潑,能逗人開心……

顧希音表示,這樣的人我一個都找不到,別說兩個。

就算有,我也不會把人家推到火坑裏——誰知道太後會用什麼手段害人?

徐令則推著溫昭行走在禦花園中,五月的陽光已經開始熾熱,白花花地照在花木之上。

徐令則推著他在樹蔭下走,斑駁的光影隨著風晃動,兩個一路相互攙扶著的兄弟,靜默地感受著鳥語花香,心中都明白,有些東西沒變;但是有些東西,已經變得徹底回不去了。

“秦驍,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幫我照顧皇上。”溫昭道,“他和他母親不一樣,他是個好孩子。”

好孩子?徐令則並不覺得太後能教出什麼好孩子。

以太後拿捏人心,尤其拿捏溫昭的手段來看,教她兒子討溫昭喜歡,並非難事。

但是他也沒反駁,隻是問:“還有呢?”

“還有?”溫昭麵上露出苦笑,“你是說太後嗎?”

“你最放心不下的,不應該是她嗎?”徐令則道。

“不,那是從前。現在我能放下了,”溫昭道,“沒有溫昭,也會有其他人。所有能讓她活下來的人都可以,不必非是我。”

這話徐令則倒是讚同。

太後對生命,對權力的渴望超乎想象,她明明是一朵溫室中的花,卻表現出來驚人的頑強生命力。

雖然徐令則幾乎能感受到溫昭身上傳來的絕望死寂,但是他還是覺得,長痛便不如短痛,希望他真的能夠走出來。

兩人正說著話,迎麵突然跑過來一個宮女,手中捧著一大束花,各個品種,繁花錦簇。

她臉上帶著歡快的笑容,時不時地低頭看花,所以沒有看到對麵這兩尊大佛。

等她發現的時候已經快衝到兩人麵前,頓時一驚,手中的花灑落滿地,慌不迭地行禮請罪:“奴婢見過溫大人,秦將軍。”

徐令則皺眉,在女人麵前,他習慣讓溫昭說話。

溫昭露出笑意,態度和藹:“你這些花選得都很好看,你是哪宮的宮女?”

“奴婢是白太妃宮中的。”

溫昭笑道:“原來是白太妃,她素來愛花。快把花撿起來回去複命吧,如果花弄髒了,再重新回去摘一些。”

宮女臉上飛起紅雲,感激道:“多謝溫大人。”

看著她收拾了滿地的鮮花後離開,徐令則忍不住道:“你向來女人緣好,奈何眼光太差。”

溫昭苦笑,岔開話題道:“說起白太妃我想起來,她是你姨母。在你外公那裏沒有收獲,要不要去見見她?”

徐令則搖頭:“不必了。”

如果姐妹感情好,那麼白太妃也不會對自己不管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