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場,後台。
謝歡一夜未眠,被賀曼呼來喝去的指使著,像個傀儡滿臉木然。
見謝歡時不時咳幾聲,臉色愈發蒼白,模特們掩住嘴鼻,露出嫌惡之色。
“賀曼,你這哪裏找的臨時助理?別不是有什麼傳染病吧?”
“免費的,不用白不用。”
賀曼得意一笑,用粉底蓋住脖子上的吻痕,命令道:“去,把那雙深紅色的天鵝絨高跟鞋拿過來!”
謝歡用力咽下喉間的血腥味,這是抗抑鬱藥的副作用,不可避免。
將鞋放在賀曼腳邊,她卻趾高氣昂地翹起腳。
“給我穿上。”
見謝歡不動,賀曼拿出手機就要告訴蕭長煜。
“你也不想打擾長煜上庭吧?”
“打得通你就打。”謝歡啞聲開口。
誰不知道蕭長煜上庭的時候是關機的。
賀曼咬牙,在模特們的竊笑中將腳伸進去,倏地皺眉痛叫。
隻見腳尖冒出血珠。
她從鞋裏倒出幾顆圖釘,厲聲尖叫道:“謝歡!你好大的膽子!”
謝歡對這種自編自導自演的拙劣把戲沒興趣,轉身就走。
“給我抓住她!我要報警!”賀曼不依不饒,衝上前一把將謝歡推倒在地。
幾個模特一擁而上,混亂中,不知道哪隻高跟鞋重重踩在了謝歡的腳踝……
謝歡額角霎時沁出冷汗,臉色煞白。
賀曼看著她很快腫起來的腳踝,居高臨下地笑。
“發生什麼事了?”蕭長煜走進來,看到一堆人圍在那裏,淡漠開口。
眾人散開,他的目光得以從謝歡身上掃過,波瀾不驚,比看一個陌生人還不如。
謝歡心頭彌漫開酸澀,什麼時候她才能對蕭長煜的冰冷麻木?
賀曼欣喜地撲過去,如藤蔓攀附著他,甜膩地發問:“長煜,你怎麼來了?”
周圍模特眼紅不已,賀曼竟然攀上了蕭長煜!
他可是律師界的傳奇人物,律師費說是“一字千金”也不誇張,至今沒有敗績。
“我的當事人身體不舒服,暫時休庭。”
“是這樣的……”賀曼三言兩語將事情解釋清楚,末了委屈問道:“謝歡不肯承認,那你信她嘛?”
蕭長煜挑眉:“言出必行是她為數不多的優點。”
說到這裏,他眼中閃過一抹深沉恨意。
謝歡昂首滿臉倔強:“我勸你還是換個不會玩這種幼稚把戲的小三,方顯你祁大律師的品位!”
“你有沒有說過要搞砸賀曼的秀?言出必行的謝小姐。”蕭長煜高大的身軀如陰影籠罩著謝歡,骨節分明的手壓住她腫脹的腳踝。
他能感覺到謝歡越發痛得顫抖,卻一聲不吭。
蕭長煜俯身在她耳邊,恨聲質問,恨得幾欲咬下她的血肉。
“正如你當初跟別人打賭,說十天之內一定可以追到阿冀那樣。”
祁冀自殺前的那通電話,無數次在蕭長煜腦海響起。
“哥,歡歡要跟我分手,我好想死……”
每想到一次,心就冰冷幾分,甚至會有將謝歡送下去給弟弟賠罪的衝動。
謝歡瞳孔驟縮,祁冀墜樓的畫麵在腦海中爆開,大片血霧令她頃刻紅了眼。
她低下頭,牙齒戰戰,冷到了骨頭縫。
恍然中,她聽到自己說:“好,你說是就是,圖釘是我放的,賀小姐,對不起。”
蕭長煜看著謝歡失了神的呢喃,心裏突然掠過一絲煩躁。
“扯平,算了。”賀曼突然拉起蕭長煜,嬌笑道,“去觀眾席看我,VIP座。”
走秀即將開始,後台眾人忙碌起來。
謝歡就這麼被丟在那裏,沒人多看一眼。
感覺僵冷的身體逐漸回溫,她慢慢站起來,一瘸一拐朝門外走去。
另一邊,賀曼察覺到四周有意無意投來的豔羨目光,不禁得意,下一刻卻被蕭長煜冷冽的目光給看得聳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