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開唇就笑了，滿麵的血紅，笑起來依舊溫柔。
他的下顎無力的靠下去，無意識的擦過她的眉頭。
“很開心……”
“有人什麼都不要，隻想要我。”
“也很開心，我做了這麼多錯事，你還願意要我，你還願意擁抱我……”
“可是，為什麼我沒辦法在陪在你身邊了呢？為什麼，你是我的妹妹呢？為什麼我們沒有以後呢？”
不知道啊。
他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生一次的唯一一次動心，那個人偏偏是他不能靠近，不能褻瀆的妹妹。
為什麼他們都要是南宮家的人呢？
他沒辦法了，真的沒有辦法了。
他也哭了，哭著哭著就笑了。
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能夠在臨死之前，聽到她說這樣的話，他沒有什麼遺憾了。
畢竟，他親口聽到她，她說她要他。
可是啊，他給不起了。
“別怪我，也別愧疚，是我自己沒辦法留下來……今日種種，和旁人無關。”他緩了好久才說出這句話，一字一句都帶著難以言說的脆弱。
“我真的快支撐不下去了……但我還想對你說，我其實……真的很想帶你去南疆。”
他虛弱無力的哽咽道，”我想帶你去南疆看桃花啊，我真的很想很想帶你去。”
他已經無法睜開眼了，整個人都被一陣濃濃的寒意包圍，他好像馬上就要墮入萬劫不複的深淵裏。
“可我去不了……”
“我們都去不了了。”
他的聲音陡然就低了下去，再也提不起一分的力氣，腦袋也重重的抵在了她的肩膀上。
狠戾的血紅打濕她的衣衫，她眼淚不僅沒止住，反而愈發的洶湧。
“南宮凜……”她顫抖著聲音，小心翼翼的叫他。
他現在還有呼吸的，盡管呼吸那麼的虛弱，她依舊知道。
但這一縷虛弱的呼吸，能夠支撐到什麼時候呢？
她不知道。
她還有好多的話想要和他說，還有好多的事情要和他一起做，還有好多的遺憾……
她還想說話，但是他可能已經聽不到了。
她麻木的抱緊他，和他的臉貼在一起，隻有這樣親密的距離，她才知道他還有呼吸。
她撫摸他的臉，心痛到像是被劍刃來回刺穿。
“是不是很痛？如果我真的留不住你，怎麼樣才能讓你不要這麼痛……”
她的心，好像都空了。
他沒有回應。
不，或者可以說是他無力在回應了。
因為他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了，哪怕聽到了，他還是說不出話了，喉嚨仿佛被一灘血給堵住了，張開嘴，吐出來的隻能是大片大片的血。
太多太多的血染紅了他們身下的雪，他們倒在一起，就像躺在血泊裏。
“我……”他竭力張開嘴，聲音和血一起漫出。
“我死後……”
“把我的屍體……燒了。”
他費了所有的力氣才說出這最後的一句遺言，聲音那麼那麼的輕，左梧桐已經流不出淚了。
她好像聽到了他再說什麼，她好像又什麼都沒聽到。
“桐桐……”
“答應我……”
“你一定……要答應我。”
“你以後……一定要多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