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清涼如水,一彎下弦月掛在樹梢,晨光熹微,給整棟華麗的別墅塗上一層安謐的銀色。
一扇小窗靜靜開著,晨風細細,和著熹微晨光穿窗而過,不時輕拂雪白的窗紗。
譚欣是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的。
昨天下午她從教堂回到家時,家人們居然全不在家。想必戈明崇和姚雪琴在教堂裏氣壞了,盛怒之下,不知跑哪裏生氣去了。
也好,她可以靜一靜。折騰了半天,身心俱疲,她幹脆扯掉婚紗,熱熱地洗了個澡,倒在床上,一秒進入周公家。
她譚大小姐就是這個脾氣,就算天塌下來,煩也無用,先睡一覺起來再說。
這一睡,就睡到第二天。
黎明時分,戈明崇心急火燎地趕回來,一進家門就拽著份報紙,直衝二樓,把女兒的房門拍得震天響。
“別急,明崇,你仔細手疼。你也整晚沒睡好,不如你也先去歇一歇,遲點再說吧。”姚雪琴在旁又拉又勸。
“這都什麼情況了,還歇得下?”戈明崇胸膛不斷起伏,指了指譚欣房門,“你繼續敲,讓讓她下來見我。”說完哼一聲,徑自下樓去了。
譚欣被繼母叫醒後,料定逃不過,隻好跟著雪琴下樓去了。
戈明崇危坐在客廳沙發上,譚欣走過去:“爸。”
“你看看這是什麼!”戈明崇把一份報紙摔到譚欣懷裏,譚欣一看,報上赫然登著昨天婚禮的簡報和照片,照片裏正在神父跟前鄭重親吻的,是她和秦亦南。
“你給我解釋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戈明崇滿臉怒色。本來他一怒離席,氣得跑到小別苑去待了半天,叫雪琴切了電話,誰也不見,誰的電話也不接,再也不想管這個不肖女的破事了。畢竟章子銘是她又哭又鬧要嫁的,他好不容易準了,新郎卻在婚禮上反悔,他戈家在江城名聲赫赫,這個烏龍一出,他戈家的臉往哪裏擱!
他打下戈家江山,積累下半世英名,難道就因為這一次的醜聞而付諸東流!
但畢竟是親生女兒,放著爛攤子不管也不是辦法,他氣了一天,一夜沒睡好,輾轉到天快亮時,終於熬不住要回來處理爛攤子了。結果一出小別苑,各路電話打進來,各路報道漫天飛,全是他戈家千金結婚的消息。
難道章子銘回心轉意了?但報道裏的新郎,所謂的神秘青年才俊,卻並不是章子銘!
“你給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這人是誰?”
“呃……照片裏的這男人,是我臨時找的頂替新郎。”譚欣繞著手指,小小聲交待,“我也不知道他打哪裏冒出來的,我當時氣壞了,一定要當著章子銘的麵結了這個婚,這男人突然冒出來,長得又帥,我就找他來嫁一嫁。”
“胡鬧!”戈明崇怒吼一聲,又語調一低,“他就肯了?”
“肯了。”
“就這麼把你娶了?”
“娶了。”
“你們不認識?”
“不認識……呃,至少我不認得他。”
“胡鬧!真是胡鬧!”戈明崇氣得站起來,直來回踱步轉圈,“章子銘悔婚了你就隨便找個人嫁了?婚姻大事,你當兒戲?你把我們戈家臉麵,把自己的終身幸福放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