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蠻壓著心頭的緊張和恐懼,慢慢朝那個門口亮著燈的房間靠近。
越靠近她心跳得就越厲害,她有預感,自己要接近所謂的真相了。
短短一段路,程小蠻走得無比吃力,到了門口,她透過虛掩著的門縫往裏麵一看,眼前的情景讓她渾身一顫。
幾個小時前還在樓下客客氣氣招待她的燕媽媽此刻頭發淩亂神色猙獰,她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嘴裏塞著一團布,躺在地上不斷的掙紮踢打,喉嚨裏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而燕爸爸坐在她旁邊的地板上,看著她的眼神滿是無奈和悲傷。
許久,燕媽媽似乎累了,掙紮的弧度慢慢小了下來,燕爸爸見狀低聲說:“我現在給你解開,你把藥吃了好不好?”
燕媽媽沒回答,燕爸爸又說:“今天靖予帶了女朋友回來,你也不想他為難,咱們為了他,安靜點,聽話。”
說著他試探性的把燕媽媽嘴裏塞著的布團取出來,這個動作跟刺激到燕媽媽似的,上一刻還有氣無力的她突然大聲尖叫瘋狂掙紮起來。
燕爸爸被嚇了一跳,連忙壓住她使勁兒捂住她的嘴,燕媽媽表情猙獰眼球突出,那副樣子跟見了惡鬼一樣,燕爸爸眼看快要壓製不住她,慌亂中抓起旁邊的花瓶砸在她腦袋上,燕媽媽立刻暈了過去。
目睹這一切的程小蠻驚呆了。
她站在原地,渾身發涼。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家庭?
燕爸爸把燕媽媽抱起來,解開她手上的繩子放到床上,又拿出醫藥箱給她處理傷口,他做這一切的時候很熟稔,就跟做過無數次一樣。
程小蠻壓住心頭的惶恐,正要往樓上走,燕靖予應該回來了,她不能讓他發現自己在這裏偷看。
然而一回頭,她心髒猛地一顫——燕靖予就站在她身後,手上還端了一碗麵,正冒著汩汩熱氣。
空氣一時間跟凝固了似的,程小蠻屏住呼吸,感覺連心跳都被嚇停了。
兩人僵持了幾秒鍾,燕靖予轉身往樓上走去。
程小蠻立刻反應過來,跟了上去——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燕靖予的房間裏,兩人相對而坐,半天都沒說話。
許久,燕靖予把麵往程小蠻麵前推了推:“吃點東西吧。”
程小蠻現在哪裏還有心思吃東西,她糾結半晌,還是開口:“你媽媽她……”
燕靖予抬頭看了她一眼,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程小蠻的話被他的眼神打斷了。
“我小時候身體一直很虛弱,幾歲就被送到海外治病上學,前幾年才回到國內,回國當天我出了車禍,很嚴重,我媽差點瘋了,雖然後來我沒事,但是我媽受到刺激,自那以後就一直這樣,一到晚上就出現幻覺,以為我死了,誰都不認,誰都勸不住。”
程小蠻:“……”
燕靖予擼起褲腿說:“那場車禍裏我沒了一條腿,這些事我一直沒告訴你,就是怕你介意,小蠻,你會介意嗎?”
程小蠻死死的盯著他看。
燕靖予神色坦蕩的和她對視。
許久,程小蠻說:“不會。”
“謝謝你。”燕靖予笑了笑:“你放心,我們婚後是到外麵住,基本上不會回家,至於我的腿,對日常生活不會有影響,正常人能做的事我都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