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輕舟迅速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我也是,想著柳伶人的事情,怎麼也睡不著!這生意上的事情彎彎繞繞的,我實在想不出個道理來。”
萬子夜不忍道:“若你覺得實在辛苦,便真當來探親玩耍即可。”
裴輕舟的頭立刻搖了起來,認真道:“那可不行。堂兄忙於他事,我再不幫幫你,你一個人怎麼應付得來?”
萬子夜聞言,想起今晨的噩夢。明明在夢外,是他與裴輕舟和裴琳三人趕在路上,夢裏卻隻有他一個人,騎著馬,怎麼也跑不到想去的地方。
於是低聲喟歎道:“有些事總需要我一個人去應付的。”
裴輕舟問道:“什麼事需要你一個人去應付?”
萬子夜語塞半晌,答非所問道:“如果有些事隻有我一個人知曉,就需要我一個人去應付。”
裴輕舟仿佛又聽到了一個想不明白的道理,奇怪地問:“這是什麼道理?若有什麼事情隻你一人知道,你告知與我,我便也會知道,就不用一個人麵對了。”
萬子夜心下湧過一陣暖流,卻將心事藏在了心中。他並不是不信任裴輕舟,隻是若將方家之事告知與她,對眼前無憂無慮的少女來說,未免過於沉重。
兩人從幼年一起相伴至今,不知有多少個孤獨的時刻,讓萬子夜想對裴輕舟傾訴。可是見著裴輕舟那張從女童年紀到如今都不曾改變的純真的笑顏,總是想著,不能讓這笑顏上染上憂愁。
萬子夜倒是曾問過裴輕舟,對她未曾謀麵的娘親有何看法。
彼時裴輕舟雙手托著下巴,笑得像一朵沾著晨露的花兒一樣,清清透透的,自自由由的。
她說道:“我問過我爹很多次了,每次他都會糊弄我。後來我想明白了,我爹不跟我講,我自己又不知道要怎麼搞清楚。既然怎麼樣都搞不清楚,我也就不再煩惱了。”
麵對這樣的灑脫性情的裴輕舟,萬子夜更不可能講出自己的煩惱了。
因此眼下麵對裴輕舟的問題,萬子夜隻勉強笑著轉移了話題:“現下我便有事要告訴你。”
裴輕舟問:“什麼事?”
萬子夜回答道:“今天要做的事情。”
裴輕舟愣道:“就這個?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萬子夜搖了搖頭。
裴輕舟不甘地小聲嘟囔道:“什麼啊。我還想說,如果你遇到了什麼不能告訴我的困難,我也會想辦法幫助你的。怎麼連個逞英雄的機會都不給。”
可惜萬子夜沒有聽到。
繼而,裴輕舟言歸正傳道:“今天的盤點,你有計劃了?”
萬子夜沉思片刻,道:“首先要清點一下倉庫、賬目。再者,我恐怕有人私下製藥,被遺漏了去,所以想著配方藥材也要清點一番。”
“子夜想得周到。”忽有聲音插了進來,聲音來自幾步外的錦衣年輕人,正是裴子琢。
裴子琢原本來招呼萬子夜和裴輕舟用早膳,聽到萬子夜的行事計劃,不由地點頭:
“配方平時放在裴家的密室中,隻有我跟我爹知曉進出通道。等你需要的時候,招呼我一聲,我便帶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