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晚上十二點鍾,空落落的蘭州麵館裏,兩個穿著大褲衩,赤膊著上身的兩個小夥子,正舉著啤酒瓶歡樂暢飲著。絲毫不顧忌,店老板那一臉的不耐煩,
“老板,再來兩瓶啤酒,一疊涼菜,對了,涼菜多放點花生米!”
楊毅舉起酒瓶把剩下的一截啤酒全部灌進肚子後,抹了抹嘴,迷迷糊糊的對老板嚷嚷道。
已經勞累了一天的店老板,打了個哈欠後,陪著笑臉道:“對不起,啤酒沒有了!”
“什麼?沒有了?你們怎麼開飯店的?怎麼連啤酒都沒有?”
胖乎乎的陳建兵往嘴裏扔了一顆花生米,一邊嚼著一邊不滿道:“那就來兩杯白酒!”
老板頓時鬱悶。
大爺啊,我們明天還得繼續工作呢。你就饒了我們吧,趕緊回去把。這都喝了一晚上了。現在都快一點了。
老板翻了個白眼,極不情願的從櫃台裏拿出了兩個口杯,送了過去。
啪的一聲,扔在桌子上,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什麼態度?“
陳建兵喝的有點高了,見老板這幅態度,頓時有點不樂意了。扶著桌子站起來,就準備發表。
“好了,好了,喝酒啦!“
楊毅急忙站起來,按住陳胖子的肩膀,笑著道。
陳胖子這才不甘心的坐了下來,嘴裏罵罵咧咧的不停。
這哥倆都是山西人,兩年前來北京打工的。用現在比較流行的話來說,就是兩個北漂。
楊毅,今年二十四歲,目前在北京市的一家文化傳媒公司做文案策劃。別看這個工作名字教的挺好聽,但是薪水卻一點都不高。
楊毅在這個職位幹了快一年多了,工資還是一個月兩千塊。
在北京,一個月兩千塊的工資,基本上是生活在貧困線上的一類人。
說起來,楊毅本來是可以有一個好前程的。不過由於自己那個被人稱為楊半仙的老爸的不著調,結果混成了目前的這個慘狀。
楊毅高中畢業後,就參軍入伍。本想著在部隊混個資曆,然後回家接班老爸的水泥廠的工作。可沒想到,楊毅在進入部隊的第二個月,竟然走了狗屎運,被軍分區偵察分隊選中,成了一個偵察兵。
偵察兵這個行當,在部隊裏還是比較吃香的。待遇高,夥食好。尤其現在是和平年代,基本上不用玩命。除了訓練的苦一點,其他的全都比那些大頭兵強得多。
但是當偵察兵有一個缺點,就是服役時間要比普通的合同兵要多兩年。
就是這多出來的兩年,讓楊毅徹底跟美好的國企生活擦身錯過。
在部隊的第四年,水泥廠倒閉,老爸光榮下崗。
複員回家的楊毅,在埋頭種地和出外打工兩條路前,依然選擇了後者。
陳胖子大學學的美術,然後在大二的時候轉行換專業,到了室內設計。原本以為在畢業後,集團ceo,設計總監一類的金飯碗等著自己。結果沒想到畢業以後上市場一看,我靠,別說是什麼ceo設計總監了。就連一個普通的平麵設計職位,都有上萬人爭搶。而且其中還不乏碩士博士之類的高學曆人才。
碰了一鼻子灰的陳胖子,在多次求職被拒後,徹底頹廢,回到家裏做起了啃老族。
經楊毅一番暢想美好的未來後,陳胖子當即眼冒金光。二話不說,收拾好東西,就跟著楊毅來到了這繁華的都市。
剛到北京的時候,二人以為自己很牛逼。能夠在短期內在首都混的風生水起,結果兩年過去了,這倆哥們才發現,自己很**。兩年裏始終賺著兩千塊的月薪,住在棺材大小的房子裏,渾渾噩噩的度日。
說起來,陳胖子的情況要比自己好一點,最少陳胖子還有個女朋友。無聊的時候,可以跟女朋友做點愛做的事情。
不像楊毅,光棍一條,無聊的時候隻能自我安慰了。
“最近怎麼樣啊?”
白酒的勁兒有點大,一口下去,酒氣有些上頭。楊毅搖搖腦袋,迷迷糊糊的問道。
陳胖子點了一支煙,歎了一口氣道:“還能怎麼樣,老樣子唄,不死不活的。你呢?”
楊毅苦笑著搖搖頭道:“我跟你一樣,媽的,兩千塊的工資,就是街邊擺攤爭得比這多!”
說起街邊擺攤,陳胖子那雙炯炯有神的小眼睛頓時一亮,呼哧呼哧的抽了兩口煙後,神秘兮兮的道:“叔叔不是會算命看相嗎。你應該也會吧。要不咱們明天上街擺個攤試試?”
楊毅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道:“扯淡吧,這可是在北京。別說是咱們倆的形象不行,就連警察都不會放過咱們。一個傳播封建迷信的罪名,就夠咱倆喝一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