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楊毅,悍騎營新兵。”文毅歸刀入鞘,直勾勾盯著眼前這個小少年。
此時小少年看著眼前文毅沉默了片刻,“你叫楊毅,你可知我是誰?”
自小在燕北驕橫慣了的文毅從來不是什麼善茬,麵對這俊俏少年那不自覺流露出的高傲,頓時心裏有些厭惡,但他並沒有想著給自己惹麻煩。
眼前這俊美少年身穿的綢緞,以及身上的佩劍都不是尋常人物能用得起的,而且青羽營的將士唯他馬首是瞻,再加上身形體貌和先前副官描繪的九殿下又是如此的相像,所以文毅試探性地問道:“莫非是青羽營統帥九殿下?”
“你知道是我還敢頂撞?不想活了!?”俊美少年拔劍指向文毅,從他的氣息判斷實力應該不弱,但文毅看著他身上的繃帶開始滲血,心知這小子也是一直在強撐而已,於是連忙對著青羽營的將士呼喊到:“來人!沒看見殿下傷勢複發了嗎?趕緊扶著點。”
說著文毅有看向眼前正怒氣衝衝的少年,迅捷地將其手中劍奪下,“殿下!在下接到的任務隻是找到你然後護送你出去,你若認為在下有什麼過錯,回去之後再任你處置,但現在,我是小隊的統領,你隻是被援救目標,在這兒該聽我的!”
一聽此話那白袍俊美少年氣得不輕,但或許是因為得救而鬆了一口氣,他的身體也支撐不住,一下子暈死過去,文毅連忙吩咐人照看好他,又趕緊吩咐手底下人打掃戰場,安排好一切之後他又到了先前與三位黃觀境高手交鋒的布衣老人麵前。
“前輩可有大礙?”少年看向經過軍醫救治蘇醒過來的老人,隨手遞去一壺水。
背靠牆而坐的布衣老人抬頭看了文毅一眼,剛才的戰鬥加劇了他原本的傷勢,此時連說話都沒有多大的力氣,“老夫怕是時日無多了,小兄弟來得及時,可要好好將殿下送回青州!”
“前輩這等修為何至於輕言生死,我們這就準備退走,您再堅持一下我們就能回青州!”少年學著老者的模樣,坐到了台階上。
“修為?老夫快一百歲了,也不過玄幽境初期,這輩子是沒希望看到再上層的風景,而起這幾月連連與高手交鋒,老夫已然是油盡燈枯,走不出這鬼地方了。”
文毅沒有看他,自顧自喝下一口水,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屍橫遍地的前方,“老前輩,我帶您回去,無論生死。”
“小兄弟不必了,海寇的大軍快來了,老夫既然走不掉,那就留在這兒也沒什麼不好的,還能多殺幾位賊人。”老者捂著胸口咳嗽了兩聲,雙眼之中竟然那般的淡然。
文毅這個年紀自然是無法理解眼前老人對生死的淡然,但他還是點了點頭,“您若覺得這是個不錯的結局,在下不再多言了。”
“小兄弟,我剛才看你的刀意霸道無匹,應是有名師指點,可否告知老夫師承何人?”
文毅想了想說道:“家師名諱不便告知,前輩見諒。”
老者愣了一下,笑道:“無妨,老夫就是覺得有些眼熟而已,二十多年前江湖上有一位刀客,年紀輕輕便已天道境大成,在刀法上登臨絕巔,你的刀雖然沒什麼章法,但刀意和他很像。”
身披甲胄手握素寒的文毅轉頭看了一眼,“前輩說的是誰?”
“霸刀張雲樓,自創一刀,自行一道,霸為王途霸業,以此為刀。”
聽老人說起自己師父的名號,文毅沒有絲毫的動容,他隻是裝作未曾聽聞的模樣搖了搖頭,說道:“不曾聽過。”
老人喝下一口水,輕聲感歎:“沒聽過也不奇怪,他後來做了蜀中的攝政王,世人隻知攝政王之名而忘記了那名極一時的霸刀。”
文毅心不在焉的隨口敷衍道:“哦,蜀中攝政王我聽過。”
此時,文毅身邊的副官突然從寺廟外闖了進來打斷了二人的談話,“楊大人,統計了一下,我們戰死二十一人,重傷七人,其餘的都還能行動。”
文毅皺了皺眉頭,雖然很多人他連名字都不知道,但從進入軍中的第一天起,他就已經準備好了接受離別,畢竟打仗死人再正常不過,“把死去的兄弟們就地掩埋!”
副官眉頭一皺,小心翼翼問道:“大人,我們不帶他們回家嗎?”
此時隻見少年站起身來,看向遠方的眼神裏充滿了殺意,“這裏是青州,葬在這兒不算流落他鄉,而且……終有一天,我們會殺回來,到時候那數萬賊寇的人頭便是對他們最好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