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寒大雪, 將大地連同故事掩埋,若不是尚有風雪夜歸人,與冬火一同慵懶的人們還不知道發生何事。
先是所謂清月寶藏真相大白武林, 又是武林至尊薑葦生被從未聽說過的江湖少俠打敗, 現已身亡於魔教——聽說那江湖少俠年紀輕輕,曾經是在長洲城賣藝的。
“……”
聽到這消息的江湖人心情如何傳信的人看不出來,隻是臉色有夠微妙,連薑葦生與玉曼枝的被擊碎的陰謀在他們心中都不甚在意了。
“既然薑葦生已死,武林至尊沒人做,武林盟主之位空懸, 那如今是不是隻要擊敗這名越少俠,誰就是下一位武林至尊?”
“倒想好事!你有本事試試去!”
“我怎麼聽說,前任武林盟主和前前任武林盟主現在都是那位少俠的手下,他們有個什麼來著……哦, 不醉不歸派!”
“……這名字, 額……”
“北鬥宗赫赫有名的於長老和久不出世的少林方丈將於明年春天在嵩山舉辦武林大會, 說到時將一切的真相公布於眾, 還要重新選舉武林盟主, 若知事情到底如何, 到時一去便知。”
“是也。”
流言伴隨蜚語隨雪花飄向五湖四海,眾人的目光一同落向魔教,與眾人想的春風得意不同, 魔教上下如火如荼,收拾行囊, 裝點包裹,未等江湖人反應過來,長長的車馬從恢弘的魔教大門駛出, 一路向西,慢悠悠地在冬日冰冷的道路上行進。
各門派的探子回報,魔教車馬拉著數不清發金銀財寶,馬車駛過道路,留下深深的車轍。這樣子不像是出行,倒像是去送禮,然而魔教眾人毫不避諱,絲毫不在乎有盜賊打財寶的商量——當年有那些穿著黑衣的鐵衛在,一般的毛賊有賊心沒賊膽。
至於那不一般的盜賊——
“啊!”
“啊——”
光禿禿的樹上掛著光禿禿的人,光禿禿的人腦袋上頂著光禿禿發腦殼,被五花大綁吊在最高的樹杈上。
樹下停著一輛車,這輛車極大,足以裝下二十餘人,由五匹雪白的,不摻一絲雜色的大馬拉著。車身雕梁畫棟,木壁淡香,四角掛著上好玉石製成,造型華美繁複的風鈴,風鈴下還掛著東海金珠。
風鈴一角下坐著高大男子,靠在車門上,他身著華服錦繡,頭發半長不短,束在玉冠中,垂在腦後。男人正眯著眼,手中石子瞄準晃悠的賊人身下某個位置,喊道:“喂,我‘解決’了他,再把他送宮裏當個小太監如何?你看這麼冷的天還要出來偷東西,我給他找個包吃包住的好活計!”
“唉,怎麼會有我這麼好的人,真是令人感動嗚嗚嗚。”男人假哭道,手指對著樹上的人瞄來瞄去。
樹上的人一聽,頓時‘花容失色’,在空中掙紮,嘴裏喊著“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饒了我吧”等話,看著他手裏的石子,活像看著開刃匕首般。
“什麼饒你,我這是替你著想,看這大冷天,你還要出門‘做活’,真是十分辛苦,我給你尋得去處可謂前途無量,你能吃苦,將來必然大富大貴,到時候,可別忘了我啊!”
他說吧,手肘輕抖,那石子“唰”衝出去,在賊人鐵青的臉色中擦著他腰,“啪”一聲嵌進樹幹中,留下深深一道口子。
“誒,我準頭不好,你莫動哦,砸穿你沒事,砸穿花花草草可是不行的。”男人責怪地看著他,好像樹上那口子不是他幹得一樣。
不知是被凍得還是懼怕,賊子的臉色越來越白,白裏透著青,青中泛黑。
“唰——”
石子擦著男人的腳底刺進樹幹中。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