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跑的嗎?”段九曜沉聲問道。
“回大帥,沒人敢跑。”張副官大聲回應道。
段九曜掃了一眼眾人,視線在瞿泓軒身上微做停頓便移開,最後朝曙光報社門前地上躺著的人兒走去。
小清身上蓋著的,還是符晨的外套。
他彎下腰,掀開衣角,看了眼小清的臉。
“小丫頭,謝謝你寫信通知我,這份情,要報。”
段九曜說完,將蓋在小清身上的外套整理了下,正要起身,忽的看到小清手中還塞著一張折疊整齊的宣紙。
他擰了擰眉,將紙拿了出來。
段大哥親啟——
是符晨寫給他的信。
喉頭猛地一澀,段九曜捏著紙的手用了幾分力,手背青筋暴突。
他轉身,對著張副官吩咐:“把人厚葬了。”
張副官領命,對著身後手一揚,來了兩個抬著擔架的兵,將小清小心翼翼運走。
持槍的士兵讓開一條道,讓他們離開。
旁邊的人群蠢蠢欲動,也想從那個出口逃走。
可畢竟想活命,他們還是怕極了那些兵手中的武器。
槍,可是不長眼的。
“你們是曙光報社的工人和報童?”段九曜將視線落在了報社一腳身穿破爛滿臉灰塵的人身上。
為首的張叔戰戰兢兢,但還是鼓起勇氣站出來點頭。
雖然眼前的男人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但畢竟是符晨的堂哥,這次回來應該是站在他們同一邊的。
“你們先回去,這裏沒你們的事了。”段九曜說道。
張叔愣了愣,和身側的工人對視一番,想走又不敢走,生怕是幻聽。
守在後麵的持槍士兵已經讓開了一條道,對他們做了‘請’的手勢。
張叔剛要抬步離開,旁邊的小男孩報童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裏就是我們的家,我們的家已經沒了……”
其他報童也紛紛抽噎著,不停用髒兮兮的小手抹眼淚。
段九曜皺起了眉,旁邊的張叔小心翼翼開口道:“他們都是孤兒,大小姐在報社裏給他們安頓了宿舍,現在……”
“帶他們去軍營駐紮地暫住。”段九曜對著另一個兵吩咐,垂眸看著這群瘦小的報童,又補充了一句,“弄給肉給他們吃,養肥點。”
周圍的人見到段九曜這般正義凜然還關心弱小群體,紛紛改變了心底對他的看法,有人甚至鼓起勇氣想哭個窮,讓大帥可憐可憐他們。
但與此同時,段九曜已經彎腰撿起了地上帶血的手槍,然後重新上膛了一顆子彈。
那清脆的哢嚓聲響,讓人群瞬間寂靜無聲。
所有人都有預感,有大事要發生。
“人是誰殺的?”段九曜問道。
所有人不敢吱聲,一直跪在暗處的宋光濂聽到這一聲魔鬼般的問話,慌忙跪著踉蹌現身。
“大帥,九爺……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她身後有您這大靠山……我錯了,求大帥饒小的一命……”
宋光濂太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就算一開始他真的沒打算對小清動手,可在百靈的慫恿下他已經邁出了這一步,並且做了無法挽回的事。
小清是怎麼被折磨死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現在的他,已經身處鬼門關了,
“大帥,饒命,饒命……”宋光濂眼淚鼻涕一起流,不停磕頭,瑟瑟發抖。
段九曜朝他走去,軍靴踩在宋光濂手背上。
他蹲了下來,用沾血的手槍抬起宋光濂的下巴,讓他直視自己冷峻的視線。
“你誠心認錯,本帥給你個痛快。”
嘭——!
子彈從下頜穿透頭顱,宋光濂當場斃命。
段九曜站了起來,吹了吹冒煙的槍口,麵向眾人。
“下一個,輪到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