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月色下,一個有著小穀溪流的某地,晚春初夏的清風正輕吹著。
有幾個人正在對奕或觀戰,那是一種奇特的棋,棋枰上有著代表弓弩或刀劍的棋子,也有奇形怪狀的器械或像是人物…
其中一桌…是一個身穿白袍的年輕人,算上端正俊朗,神態雖一派自得,雙眼卻始終有神的留意棋盤變化,手上執把破扇丶攤開擺動著…那扇子簡直不堪使用,扇葉上僅剩幾撮靠近扇炳的破損扇片;另一個卻是個山羊胡丶雙眼狹長的中年男子,目光深遂內斂,口中叼著根古怪又破舊的花梨木煙鬥,不住地咬著,但煙鬥頭下方卻是個大破洞!
這兩個對奕者的旁邊還有個觀棋者,是個相貌普通的女孩子,大約二十出頭,隻聽她忽道:「唉呀!‘起恒’兄盤勢下跌呢!」那執破扇的年輕人滿不在乎的道:「這不是正好?我輸了,恰好給妳撿個便宜,施展那什麼‘甕中捉鱉計’…」
山羊須的煙鬥男道:「眼下已是午夜,也差不多該決定取何人之見了…我倒是比較喜歡黑夜與暗行…」又下了一著;持破扇的起恒道:「我才不喜歡那種詭怪布局咧,居高臨下占盡優勢,何必來暗的。不過若要不死一兵一卒而得勝,還真得煞費苦心呀!」
女子又笑道:「所以要采用‘盆中射龜計’呀!」
對局的兩人一聽,相視一下,都暗覺莫名其妙,心道:「之前妳不還說甕中捉鱉的嗎?」
各組對局,仍持續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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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已到,逃脫行動將開始…瑞美幫司雲稍微上點淡妝,又在桌上留下一封出走信函,便與司雲出了房間,兩人偽裝的身分是大小姐與女侍。
在這靜謐夜寂的城主宅邸中,兩人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司雲眼看這些長廊一條條四通八達,不禁暗暗叫苦,他走在瑞美略後方的側邊,大鬥篷蓋住了他閃亮的銀發丶雙眼丶兩頰。兩人正要走往之前司雲闖入的女子宿舍,再從那逃出圍牆。
夜闌人靜下,大宅邸彷佛無人居住,一路上都沒遇到任何人,這都多虧了瑞美深諳路線,避開各個哨點和巡邏,其間有一次差點要被前方轉角將要走出來的巡衛遇上,幸好旁邊有間空房可躲,否則逃脫計畫可能會更棘手……
一會後,來到了一曲螺旋階梯口,下了階梯是一處空曠廳堂,瑞美指著眼前的走道,小聲道:「這就是了,走道外麵有人把守著,即使是我也最多隻能到這,父親不準我隨便越過這。
司雲馬上笑了一下,竟然發出女生的聲音!又道:「看我的。」原來當初他旅訪和寧國,學來這變聲術!他快步奔向那條道路,走道外的兩守衛一聽到,便轉過來看,叫道:「站住!」司雲則用女性聲音慌張叫道:「那個入侵者呀!一個怪人啊,出現在那邊的樓梯口了呀!」兩守衛雙雙吃驚:「什麼!?」
司雲奔到他們麵前,假裝喘氣而低頭丶雙手撐膝,指著這通道彼端,道:「呼…那個怪人…我見到他在上一層樓那附近…鬼鬼祟祟的…我嚇得趕緊跑了…他好像還沒發現我…」兩守衛互望一眼,便道:「好,妳在這顧著,我們去看看。」「好,兩位大哥…我在這等你們…」
守衛走過通道,上了螺旋梯…馬上瑞美就從螺旋梯下的小空間中探出頭來,眼見司雲在通道那招手,趕緊小心的奔將過去,司雲笑道:「兩個都遣走了,真順利呢!」瑞美笑道:「還沒完呢!」
由於此時大多警戒已調往司雲失蹤的宅心地帶,所以這邊幾乎沒什麼巡邏,很快兩人就來到女子宿舍附近…果然這裏還有一重防線。瑞美已穿上事先帶著的一件大鬥篷,蓋上篷帽並把前額頭發撥了下來,低頭與司雲挽著手疾走,來到兩個守衛跟前,守衛道:「站住!妳們是…」
司雲作出極度惶恐的表情,道:「我們剛剛在後麵…看到一個鬼鬼祟祟手裏拿著一把刀…有血…一個陌生男人!她,嚇壞了…」瑞美低著頭,身體顫抖著,隱約發出啜泣聲。
守衛大吃一驚,並燃起憤慨道:「好,妳們先待在這,我們去看看。」司雲有點裝哭道:「我們嚇壞了,先去女宿那避一避。」便挽著低頭的瑞美走了,邊對瑞美道:「現在安全了,快別哭…」這情景看在守衛眼裏,也令得胸中那股保護女性的心情為之激昂。
可在背影的另一麵,掩著鬥篷的瑞美和司雲兩卻相視一笑,心中暗呼:「成功!」他們快步穿過那條壁麵有著雕飾的甬道,來到女舍三樓走廊,此處已無半個人影和燈光。兩人不由得暗呼:「過癮,太順利了!」下了樓梯來到一樓後,瑞美小聲歎道:「這裏我好久沒來了!」
司雲笑道:「再一會,就有妳幾乎沒獨自去過的地方…外麵!」司雲從一間房的窗戶爬出,然後護著瑞美跳下窗,他們走往那片後園,擦過重重樹草,終於到達司雲所爬入的牆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