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亮的湖邊,司雲專注凝視著漸漸有所變化的湖麵,而蕊瑜夕卻隻是好整以暇的等著她所期望到的結果。
對住在河邊的司雲而言,水的任何景致都不陌生,他尋思:「雖然現在有點風,湖麵也有著隱約閃爍的變化,但我卻感覺那似乎不同於水色所會照映出來的……難道水上有什麼?!」
盡管接近灰暗狀態,但司雲也從一些細小的反光中得知湖麵上的水似乎有如小點般地散布著,反著想,也就是有東西覆滿原本該是水的水麵了!他道:「湖上…有東西!」
弱暗中,他雖看不清蕊瑜夕的表情,但卻聽出她有點以此得意的語氣道:「沒錯,就是它。」
司雲腦筋快速運轉思考,想到了一個最接近事實的可能,而終於道:「難道!…妳打算要……越過湖麵!?」原來,蕊瑜夕自昨晚停在此處的目的,就是為了今天要橫過這片廣闊的湖水!
蕊瑜夕道:「是的,這就是我停在湖邊的目的。經過一夜,那東西已經浮現,雖說現在還沒完全現形,但看來你已猜到,而且進而想到我的目的。這也是,不這樣的話,你就不是跟那個自以為是再世智者的家夥、還有我…相當的天才了。沒錯,這風之車有個未完成的地方,也就是不能當船入水,所以才需要這些襯墊。」
這是種隻生長於偏遠此地的靜水植物,當其處在這樣的繁殖生長期之時,會在遇到下雨後水位因而上漲的隔日,把葉子都長得浮上水麵。由於這種植物幾乎占據整個湖下,因此一旦生長潮爆發,往往可以鋪滿整個湖水麵。
蕊瑜夕道:「這種植物的真貌你應該也猜到了,我就先不多說。它們的特性就是,下過一定程度的雨後,隔天葉子必定會一齊長到水麵上,它們的葉子總是浮上水麵的。」「所以,昨天因為到這時已經天色昏暗,加上才剛下過雨、水位升高,所以我沒看出水下的這些蓮葉對吧!」
「是的,這些巨大且枝脈堅固又具備高度浮水性的蓮葉,就是我們賴以過湖的最佳手段!」「這些葉子真有這樣強的浮力?!」司雲不禁問。
蕊瑜夕:「成人,比如我或你的話,隻要有片夠大的葉子,一個人坐在上麵都不是問題。這種蓮葉不光隻有闊大的葉子和堅固的構造來支撐於水上,它的內部也有許多中空、葉麵下更有很多存有空氣的囊袋。」「那麼說,妳想要取些葉片來當…船,劃過去?」
蕊瑜夕差點失笑,道:「司雲,你怎麼到現在還這樣想!湖麵都是蓮葉了,怎麼劃過去?」他陡然驚覺:「啊!劃不過去,但走得過去,更因為湖麵的葉片多到互相覆蓋、推擠,密度完全超量,所以就連風之車都可以從上麵駛過?!」
天色越來越光了,蕊瑜夕笑指湖麵,道:「沒錯,這完全就是上天所造的湖上陸地。|小|說|屋|」「的確,它們急著要在雨後搶著出水,就好像為了迎向上天一樣。當然,我們知道植物一向有向陽特性的。」
蕊瑜夕撥了撥頭發,道:「就是這樣,得不到陽光的植物不能長好,茂密樹林中的底層,除非樹倒、陽光透入,否則往往長不好樹苗。但這種蓮的道理不隻是這樣,它們不隻因為要競爭陽光而出水。」「那還有什麼?」「你忘了嗎,它們超高的浮水性。」「哦!所以,它們這種特性逼使自己不得不長出水麵,是嗎?」
「嗬嗬……看來你還是沒想到啊!」她看著司雲一臉疑惑樣,才又道:「知道嗎,假使不能快速長出水麵,由於過高的浮水特性或加上水流與時間等影響,有時它們反而會整個被從根抽離,也就是完全漂浮在水上。」「就像浮萍一樣!」「沒錯。」
司雲瞬間想透整個情況,便道:「所以呢,這種情況大多發生在水位暴漲得太高時,還有就是蓮株個體太小時、根不夠穩或長不夠快!」「答對了,我有時總認為你真的聰明過頭了。沒錯,這也算是種保衛機製,一旦水位突然太高,由於為了怕得不到陽光、空氣,被壓在水下而死去,因而促使較小、生長量較低的個體受到自身強大浮力驅動而終於脫根竄上水麵,才有機會和那些成熟、體大的同類活在水麵上,取得上天的恩賜…日照。」
司雲又道:「那麼難道,這種蓮的幼年時期,甚至是以浮水方式生長的?」「有時候是這樣的,但是根部取不到養分,會讓生長遲緩;但當個體越來越大時,根部越能達到水中更深處。」「然後就能紮根在比較深的地方了。」
蕊瑜夕點頭又搖頭:「是,但也不,如果等到個體更大更長,是能紮根更深、更不會擱淺,沒錯。但萬一太晚找家,湖麵、湖底都被占滿了呢?」「我明白了!這樣說來很難抉擇,但一般都是一定程度就會紮根,是嗎?而且個體越大、需要的營養更多,生長速度就會更慢,等不了那麼久!」
蕊瑜夕笑了笑:「對,就是這樣,究竟漂移到哪邊該紮根?多大適合紮根?這些都很難說。但假使一早就在水底成長,等到脫出水麵,不就也能享受到足夠的水位,也不需要以幼株漂流了;還有,如果先在淺水處紮根,然後預期到不久的雨季來臨,趕緊生長自身高度,等到水位猛漲,不就能脫出水底,再去找更深的地點來紮根了?!」司雲一臉驚訝的,想不到這種植物,竟然有這樣的大學問,而蕊瑜夕更竟是非常地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