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沈策歸京(1 / 1)

自那日楚依能看見競顏未來的片段後,時常從夢裏驚醒,吃了好些藥也不見好。

九州盛傳,荊遠國有個開滿罌粟的月宮。這月宮裏的童男童女個個都懂醫術,尋常的疑難雜症可難不住這些個仙童。這月宮的主人更是被奉為“神仙”,說他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聖手。可這神醫卻鮮少救死扶傷,真正能看見這罌粟花的病人,那都得是捧著罕有的寶玉才有機會得到月宮“神仙”的救治。竟顏想著待及笈禮後,就動身去荊遠,為小妹求醫。

競顏是正月十五生的,眼下正值年關,過了年,便是她十五歲的及笈禮。按照競月的習俗,女子成人便要賜字舉行及笈之禮。及笈時若已有婚約,便由夫家賜簪取字;若未許配人家,便由父兄賜字上簪。

而競顏尚未婚配,她的字,先皇後在時便已取了,取字“清水”,寓意“清雅脫俗,心若淨水”。雖然先後跟宋允已經這樣喚她清水許多年了,但是終歸要有個成人的儀式,況且阿娘已為她做好了頭釵。

“公主,今天也沒有下雪,真是太好了。”

朧兒端著水伺候著競顏梳洗,開心地說。自從那日朧兒得知楚依說在一個下雪天看到競顏渾身是血,她每晚都提心吊膽的,生怕第二天就下了雪。

“一天到晚淨瞎操心。”

競顏放下手裏擦臉的手絹,勾起朧兒的臉。“平時也沒見你把爺的話放在心上,別個說的你倒是記得真真的。”

“公主~你又來了!每次都拿奴婢打趣!”朧兒被自家主子調戲得麵紅耳赤。

“生死有命,閻王要我幾更死,任誰也是阻撓不得的。”競顏穿上了小妹剛繡好並蒂蓮的鵝黃夾襖,別了把軟鞭,徑直出了門。

沈策昨日也回了京,今日便是給他接風洗塵的。宋允一早便在宮門口等著接競顏回宋府,三一也跟在身側。

宋允今天恰巧也穿了身淡黃色的長衫,“允哥穿黃色也是很好看的嘛。”競顏笑眯眯地挽著宋允的手,上了馬車。

“那是,小爺我向來風流倜儻,想必在整個九州也是數一數二的。”

“咦~三一,你家主子今早臉上可是摸了豬油。”競顏朝著簾外駕車的三一喊到。

“不曾。”三一回答得幹淨利落。

“那就奇怪了,”競顏故作不解的樣子,戳了戳宋允的臉,“那某人的臉皮怎麼如此之厚了呢。”

“我看你是討打。”宋允狠狠地拍了她的後腦勺,“一會兒見了阿策,莫要逞能跟他拚酒,聽見沒。”

“哎呀,知道啦。本公主那可是千杯不醉,萬杯不倒,你就甭操那個心了。”

競顏怕是早忘了自己上回在薈寶樓喝得微醺的事兒了,宋允可忘不了。畢竟那撩人的模樣,可是讓他魂牽夢繞。

“爺才不願操你的心,我是怕你喝醉了賴在爺的府上不走。”

“要賴我也賴著小策子,才不會纏著你”競顏撇了撇嘴,“他去渭城那天,還說將來要娶我呢。”

“也就你還記著,人家也就是說著玩的。”宋允聽了不禁反駁她,娶她?當他是死人嗎?

兩個人互相懟著,還沒分出個勝負,馬車已經穩穩當當停在了宋府的大門口。

“為何要在這宋小狗的府上接風,他這兒能有什麼好酒。”競顏小聲嘀咕著,可宋允聽得真真的。

“小爺前些日子把埋在青竹峰的青竹釀拿了些出來。”

還沒等宋允說完,競顏就一溜煙跑去宴會廳了。宋允看她那嗜酒如命的樣兒,心裏想著,看來要留住美人兒,那得多釀點青竹釀了。

“小策子,我來啦!”競顏朝宴會廳裏坐著喝茶的男人奔去。

沈策常年駐守邊塞,皮膚呈小麥色,濃密的眉毛下有一雙鷹眼,閃爍著明亮的光芒。頭發高高地束起,一身黑褐色錦袍,腰間掛著一把長劍,手裏正端著一杯新茶。他手上有一塊兒燙傷的疤,是小時候救競顏所燙傷的。

“公主。”沈策起身想要行禮。

“免了免了,這麼久不見,愈發的客套了。”競顏原本歡喜的心,見他如此不免有些不悅。

“公主可安好。”沈策看出她的不快,可是該有的禮數總歸不能少。他這麼急著回京,也是擔心她的安危。

“勞煩沈將軍掛念了,”競顏拿起桌子上的糕點,狠狠咬了一口以示不滿。“本公主暫且死不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沈策還想說點什麼,宋允也進了屋。

“聊什麼呢。”宋允坐在競顏旁邊,瞧那丫頭惡狠狠的吃著點心,便明白,定是沈策說了什麼讓她不高興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