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這就去辦。“靜燕連忙答應,匆匆離去。
李子怡起身來走到櫃子邊上,從秘藏在衣櫃深處的匣子裏拿出用牛皮紙包裹著的小紙包,迅速塞入靜堇的手裏,低聲道:“把這個給我妹子,告訴她,倘若想在這宮裏留下並出人頭地,就要下得去手。”
“娘娘,這是……”靜堇不比靜燕心狠,心慌慌不敢接。
李子怡卻厲色相向:“不是害性命的東西,你慌什麼?”
“是、是……”靜堇終不敢違命。
這一邊,當梁嗣音緩過神來,發現今日和皇帝的獨處竟在皇宮掀起大波瀾時,她已然被鍾粹宮除武舒寧外所有秀女孤立,每個人見到她都是十分嫌惡的模樣,更有甚者當麵揶揄:“原來骨子裏透著狐媚勁兒,處心積慮勾引皇上,在我們麵前裝文靜裝內斂,什麼東西!”
彼時舒寧就要和那秀女起爭執,反被嗣音勸下,她隻是苦笑:“她們怎知道事情的始末,又怎知道我被李主子掌摑呢?”
舒寧恨道:“為什麼挨打的不是她們這些人?委實恨透了!”
嗣音讓穀雨和小滿送她回去,免得再與其他人起爭執,自己則獨自走回房,可就連平日會打個招呼住在隔壁的秀女也見了自己就將房門緊閉,仿佛躲瘟神一般。
若言失落尚不至於,嗣音和別人本就沒什麼交道,她隻是很無奈,很委屈,最讓人傷心的不是那秀女的諷刺,而是李子怡的話。
她不明白自己何時何地就和泓昀扯上了這樣理不清的關係,甚至到了讓李子怡如此明了地來威脅自己,在她的印象裏,隻是見過三皇子幾次而已。
“梁妹妹。”就在她要進房的時刻,劉仙瑩忽然出現。
嗣音有些驚訝,她以為除了舒寧,這鍾粹宮裏再不會有人要和自己說話。
“劉姐姐。”她欠了欠身子,讓出道路來說,“姐姐屋裏坐吧,穀雨一會兒就回來,我好叫她奉茶。”
“不必了,我和你說句話就走。”劉仙瑩溫婉地笑著,她的一顰一笑總是那樣清透安逸,仙氣冉冉款款如其名。
“是。”嗣音沒有勉強。
劉仙瑩便施施然走到她麵前,伸出纖白如玉的手,將一隻精巧的瓶子塞入嗣音的手裏,柔和的語調緩緩而起:“這是散瘀血的好藥,你臉上的傷痕到底還是看得見的,若用厚重的脂粉去掩飾,隻怕傷了肌膚,今晚你敷一夜,明日起來就好了。”
嗣音感激不盡,接過那瓶子欠身致謝:“多謝姐姐惦記。”心裏則歎,“我以為你們都看不見。”
劉仙瑩嗬氣如蘭:“記得用就好,不必客氣。”她說完這句便翩然離去,竟也不再多幾句寒暄。長久以來,嗣音一直覺得劉氏的氣場非同一般,叫人隻敢遠遠地看著她,便是那蠻橫霸道的李子忻也從不敢去招惹她。若論出身,劉仙瑩未必是最好的,可她就是這樣卓爾不群,如一枝蓮花傲然獨立。
不久穀雨回來,嗣音便道:“我正愁這臉上的五指印怎麼辦,我又不愛濃妝豔抹,你看劉姐姐就送來這上好的藥膏,你快與我敷上,明日便好了。”
穀雨拿了細細端詳,又聞了聞,嘀咕說:“按規矩宮裏是不可以隨便用藥的,便是一碗敗火的涼茶,隻要用了藥材就必須報備禦醫館,還要說清楚是從哪兒,誰弄進宮的,怎麼劉小主手裏能有這瓶藥呢?”
嗣音沒想那麼多,隨口道:“不是說劉小主是永壽宮耿主子的表妹麼?興許是那裏給的,讓她防身用。”
穀雨搖頭:“還是不要隨便用的好,如果您實在覺得不用沒法兒給劉小主一個交代,不如奴婢替您試一晚上,我把這藥膏抹在手臂上,明日起來若沒事您再用如何?”
“就依你的意思。”嗣音沒有駁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謹慎些總沒有錯。
如是主仆二人再說了些閑話,穀雨侍奉嗣音就寢後,挑了些藥膏抹在手臂上,也睡下了。
翌日,梁嗣音還在夢裏,卻被穀雨的哭聲弄醒,醒來後見到那恐怖的一幕,隻覺得渾身顫栗,徹骨的冰涼從腰上直竄入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