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好自為之(1 / 2)

“她怎麼說的?”雙扣鐲握在手裏,分明是母親生前的東西,可彥琛卻絲毫感覺不到它的分量。

“當時梁才人讓穀雨出來說,那是定康親王,哦不,定康郡王給她的東西,她將來要還給他的。”方永祿不明白皇帝的意思,惴惴不安地將原話複述。

“還給他,怎麼還給他?”彥琛背著光,黑沉沉的臉色叫人看不清。

方永祿不知道皇帝是不是在問自己,猶豫半天,低聲回答:“奴、奴才不知道……”

“難為她惦記。”皇帝又緩緩地吐出這五個字,卻字字冰冷,叫聞者能感穿透脊梁的寒。

“皇上,您還沒用膳,皇後娘娘送來的湯羹還溫著的,要不要此刻傳來……”方永祿也不顧死活,索性壯膽來扯開話題。

“咯噔”一聲,皇帝那裏卻把雙扣鐲放進了匣子裏,重重地蓋上盒蓋後隨手便遞過來,“把這個送去給她。”

方永祿忙地接過,一邊又聽皇帝說,“往後朕不想再聽見關於她的任何事。”

“奴才……記下了。”

夜色涼薄,是日的大雨算是將氣候徹底帶入了寒冷,符望閣這一處人煙稀少,到了夜裏便更是陰冷無比。

穀雨正替嗣音鋪床,因問:“主子昨晚可怎麼過的,您一個人睡也不害怕?”

嗣音那裏正自己梳著頭,順口便答:“昨夜我可忙了,忙著習慣一件事。”說完才略感失態,竟臉紅笑了。

“習慣什麼?”穀雨過來拿過梳子。

嗣音望著鏡中自己卸了妝容收拾後清爽柔婉的模樣,赧然道:“習慣自稱‘臣妾’。”

“嗯?”

“昨天皇上來了,在這裏用了晚膳,因為我沒法兒改自稱‘奴婢’為‘臣妾’,她要我練到習慣才好。”想起昨天的事,嗣音心裏便陣陣漣漪起,“所以昨晚我念著念著,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倒不覺得什麼淒冷害怕。”

“主子,那皇上知道您臉上……”

“噓!”嗣音掩了她的嘴,低聲道,“他知道了,但是現在不處罰我,說我欠著欺君之罪。”

穀雨聞言笑彎了眉毛:“這還有欠的?分明是皇上疼您,壓根兒沒想罰您,知道您臉上沒事,心裏不知多高興呢。”

嗣音笑笑:“但願吧!”

“穀雨!穀雨!”忽而外頭傳來喊聲,聽著似方永祿。兩人不敢擔擱,穀雨忙理了理儀容跑出來。

方永祿隻是帶了兩個隨身的小太監,立在門前也不進來,將匣子遞給穀雨道:“既然找到了,梁才人便當這件事不曾發生過吧,追究起來也沒意思不是?”

“奴婢會轉告主子,替主子多謝方公公了。”穀雨欣然。

方永祿卻冷冷道:“謝雜家作甚?”停了一停,抬頭看了看符望閣,還是說了聲,“你好生伺候梁才人,往後好自為之吧。”

“嗯?”穀雨不解,但方永祿已容不得她質疑,早帶著兩名隨侍離去。

雙扣鐲失而複得,梁嗣音喜不自禁,她不知外頭發生的事,隻是安心如此再無心事,便可安安靜靜住在這符望閣,自然心底也有十分的期盼,卻不敢在臉上表現一分。

穀雨踟躇半日,終忍不住道:“才剛方公公與我說話時臉色冷冷的,語調也毫不客氣,竟說了‘好自為之’這四個字,叫奴婢聽得心裏發怵。”

“好自為之?”嗣音亦是一驚,這四個字簡簡單單,意義了然,可就是透著說話者不可侵犯的淩然之氣,而聽者則往往茫然懵懂不知所謂。

方永祿,這個在深宮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人,會如此莽撞地說出這樣的字眼麼?何況是對一個才冊封的才人,而皇帝待她……

“他待我,究竟如何?”嗣音的心莫名一沉,本因找回雙扣鐲的欣喜心情頓時消減,她是聰明的人,不能不明白方永祿要傳達的意思。

“好自為之?好自為之!”

穀雨見她麵色不豫,上來勸解:“主子別多想,興許方公公隻是隨口一說,我太敏感了。咱們隻管好好住在這裏,過些時日搬出這符望閣,什麼都會好起來,而皇上又那麼疼……”

嗣音淡然一笑,起身將雙扣鐲收好,背對著穀雨輕聲道:“咱們……就好自為之吧!”

“主子!”穀雨心頭發緊,再不敢言。

翌日,方永祿被皇後宣至坤寧宮,本以為皇後要問晏珅的事,不想竟是問那雙扣鐲尋得的途徑。

因皇帝不曾囑咐對外保密,方永祿又不敢欺瞞,便道:“皇上命李福停止搜查後,便要奴才派人暗中找一找,皇上的意思是既然是賊贓斷不會有人帶在身邊或放在屋子裏等別人來查,興許早就藏在鍾粹宮外的地方。於是奴才派人在鍾粹宮周遭細細地找,竟在後門石墩下找到一方匣子,如今東西已送交給梁才人,想來鐲子是對的,梁才人那裏收了東西後沒什麼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