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婕妤,我們走吧。”泓曄似乎並不在乎長輩們如何回應。
“那就這麼辦,來來回回我也嫌煩呢,十四叔我們走。”淑慎也順勢挽起晏珅的手。
“王爺,告辭。”如是,嗣音倒坦然,微笑頷首,帶著泓曄轉身往符望閣去。
晏珅卻立在那裏,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淑慎看看他的眼睛,又看看遠去幾人的背影,歪著腦袋淡淡皺眉,忽地問:“十四叔您在看什麼?”
“看什麼?”晏珅回過神,反問敷衍,拍拍她的腦袋說,“走吧,再晚宮門要落鎖了。”叔侄倆遂朝不同的方向離去,且有說有笑。
這兩撥人散開,另一些人也散了。
武舒寧帶著小滿回承乾宮去,怎麼那麼巧,她想去符望閣卻撞見了這一幕。
劉仙瑩帶著立春回永壽宮去,偏就這麼巧,她一路尾隨嗣音出來相見的就是他,竟然遂願了。
坤寧宮的小太監遠遠看了半日,掰著手指記著事,麻溜地回去了。
這就是皇宮,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明的暗的多少雙眼睛都會看著你,如若不克製欲望,就會欲火焚身。
劉仙瑩回到她的永壽宮東配殿,表姐施施然來了,問:“你去哪裏了,昭兒說接他的是你的小太監,你呢?”
“送梁婕妤去了。”她淡淡地回答。
耿慧茹沒有多想,隻道:“她是惹一身是非的人,能不接近還是別去套近乎,你本來也不喜歡她。今日……”她頓了頓說,“今日那一位突然在坤寧宮出現,我好擔心你會失態,到底是長進了,沒要我失望。”
劉仙瑩笑得敷衍:“怎敢再讓娘娘失望?”又說,“娘娘看起來心情甚好春風滿麵,是因為惠靜郡主的嫁妝可以由您來準備嗎?”
耿昭儀臉色頓時生變,尷尬地否認:“你又胡說了,一會兒擺膳了,你過來一起吃。”說罷離去,走得倉促。
劉仙瑩不在乎表姐的喜怒,叫立春關了門出去,隻留自己在屋子裏。從櫃子裏找出珍藏的匣子,自從被表姐看見後,她就把這東西藏得深了,藏在連立春都不知道的地方。
匣子裏靜靜地臥著那一隻雙扣鐲,這不該屬於她的東西,她到底該叫它何去何從?
“劉仙瑩你多可笑啊,真的要愛上一個對你沒有任何記憶的人嗎?愛上一個一輩子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人嗎?”
她咬著唇,將那枚雙扣鐲滑入手腕,眼淚順著臉頰低落。
這是她唯一擁有的和他有關的東西,卻不該屬於她,即便握在手中也毫無占有的欣然。
坤寧宮這裏,容瀾聽小太監將事情一一稟報,皺眉悶了半日都不說話,絡梅支開眾人,低聲道:“之前就多少有些風言風語流傳,十四爺為了梁婕妤還親自去過年夫人那裏要人,若非皇上對夫人下狠心把這件事壓下去,也不知道要演變成什麼局麵,往後娘娘還是多留心些的好,十四爺的脾氣不好掌握。”
容瀾頷首:“這件事托不得別人,你明日找繪竹來,我要吩咐於她。”
八月初六,帝歸。
但八月初五皇帝未抵京城,就已傳旨六宮及文武大臣不必接駕,初六這日天蒙蒙亮時,城門便開了。皇帝的鑾轎安安靜靜地駛過京城大街,沒有戒嚴,甚至有早起的百姓在街上瞧見儀仗經過。
他這一路直奔皇城,連涵心殿都沒進便直接上朝。
如此,皇帝歸來的消息頓時傳遍六宮,眾妃嬪聚集在容瀾這裏,欲聽皇後的安排。容瀾已從方永祿那裏得了消息,此刻便道:“朝廷有要緊的事情處理,你們各自回宮去吧,皇上若要見誰自然會傳召。”
皇後這樣說,眾人自然不敢多言,唯有那在隆禧殿被困了整整一個夏天的宋蠻兒開口嚷嚷:“娘娘,這一回皇上也要封幾個宮女嗎?”又對邊上的王繪竹說,“王選侍,看樣子你又要多幾個姐妹了。”
這話題曖昧,眾人不搭理她,她便來纏嗣音,故意問:“梁婕妤,上一回你在隆禧殿為皇上祈福,皇上回來後賞你什麼了?”
嗣音有些尷尬,勉強笑道:“臣妾腆顏,皇上將臣妾從貴人晉封為了婕妤。”
“連越三級。”宋蠻兒驚呼,掰著手指數一數,看向年筱苒:“那臣妾豈不是要和夫人比肩了?”
年筱苒大度一笑:“你做的好,皇上自然賞你。”
“可是夫人說了不算,隻怕我就算在隆禧殿呆上一年,皇上也不會動這個心思,誰叫臣妾不是梁婕妤呢。”宋蠻兒露骨地說著,又仿若無事地笑眯眯看向嗣音。
“宋修容,你若真想去隆禧殿呆一年,本宮定成全你。”宋氏說話沒有遮攔,容瀾也就不給她麵子了。
眾人見宋修容被責,殿內氣氛徒然冷凝,繼而賢妃先告辭,眾人便尾隨,容瀾再囑咐惠靜和中秋宴兩件事,也懶怠說話,如此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