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母妃。”初齡喚了兩聲,見娘親仍是不理會,索性抱著她的膝頭,嗚嗚咽咽著,“母妃抱抱。”
嗣音輕輕推開她,賭氣說:“這會兒要抱抱了?母妃不抱不聽話的孩子,找你父皇去吧。”
初齡哇得大哭起來,蹭著嗣音不肯離開,彥琛看得心疼正要過來勸,嗣音已把女兒抱起來,親親她肉肉的小臉嗔笑:“動不動就哭,你不是強得很嗎?還去不去後殿那裏了,去不去小池塘了?”
初齡撅著嘴,哼哼著,見娘親神色嚴肅,隻能點點頭。嗣音又用手比了比,說:“娘不再說第三遍了,下回你再強還是要打你。你要長那麼高了才可以去那裏,就是去也要穀雨、念珍她們或姐姐帶著才行,聽見了沒有?”
初齡雙手勾著嗣音的脖子,把小臉埋到她肩後去,撅著小屁股伏在娘的身上,嗣音順手輕拍了兩下問,“聽見了沒有?怎麼又不說話?”
彥琛看不下去了,站過來說:“你別打她。”
嗣音聞言一怒,竟是瞪了皇帝一眼,也不理他,抱著女兒起來往後走,到後殿臨窗指著外頭的池塘說:“那裏真漂亮呢,可是也很危險,水很深,我們初齡還沒長個兒呢,你要是掉下去了,就再也看不到父皇母妃,也看不到哥哥姐姐。娘看不到初齡的話,會天天哭,初齡要我哭嗎?”
初齡的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無限渴望地看著那小橋流水,抿嘴想了會兒,才答應嗣音說:“初齡不去,娘不要哭,不哭。”
嗣音方笑得甜,親親女兒說:“初齡要是乖乖的,母妃就給初齡養隻小狗,跟雲葭姐姐的一樣,好不好?”
聽說能養小狗,初齡倏地就忘記那池塘亭台,興奮地抱著娘又親又啃,弄得嗣音滿臉的口水,笑嗬嗬嗔她:“初齡是小狗呀?”
跟過來的彥琛又忍不住了,霸道地伸手來搶過女兒,一邊說嗣音:“你這麼說女兒是小狗,越來越胡鬧了。”一邊哄初齡,“等齡兒長高了,父皇帶齡兒去宮外去江南,看山川湖泊,比這小池塘好看多呢。”
初齡大概不是很明白父皇這句話的意思,反正知道父親是什麼都順著自己的,就用力地點點頭,朝母親得意的笑起來,還不忘提醒她的許諾,嘴裏嘟囔著:“小狗。”
嗣音卻繞開彥琛,喚奶娘來,“公主該睡了,奶娘抱去哄,帶話給穀雨她們,別的事都可以疏忽,但時時刻刻看著初齡,不許叫她到後麵去,你們帶著也不行。”
奶娘應下,上來怯怯地從皇帝手裏抱過小公主,欠一欠身便離開往東配殿去。寢殿內一時無人,嗣音轉身氣呼呼地看著彥琛,此時此刻仿佛忘記他帝王的身份,竟道:“皇上可知道民間有句話,說‘養女不教如養豬’。”
彥琛一噎,也氣道:“你今日是怎麼了,教訓女兒不夠,又來教訓朕?梁嗣音,朕可是皇帝。”
見皇帝著急的模樣,嗣音嗤得笑出來,說:“皇上自然是皇上,臣妾哪裏敢教訓您,隻是這句話自小聽父親念叨罷了。皇上疼女兒,一味寵著她順著她,她如今還不懂事,隻知道有您撐腰就什麼事都能做到。可那池塘是她能去的嗎?那日帶著孩子們四處逛逛,到那一邊時就與她講清楚不可以去,當時不是沒聽懂,也是滿口答應的。今日卻自己甩開奶娘往那裏跑,被奶娘捉回來就又哭又鬧發脾氣連點心碟子都摔了,難道臣妾不教訓她嗎?”
“你看看你,朕不過說一句,你就這麼一大車話。”彥琛自知無理,勉強說,“你罵她便是了,打她做什麼,那麼小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梁嗣音,你若再打她,朕可就把初齡抱走了。”
嗣音哭笑不得,又聽皇帝一口一個“梁嗣音”那樣喚自己,心裏更生氣,索性不要理睬他,坐到一邊去悶著。
彥琛本來就沒道理,兩人僵持半天,反是他先來哄人,如初齡那樣拉拉嗣音的衣袖說:“你生完丫頭的氣,又要生朕的氣嗎?朕幾日才見她一回,她卻日日跟著你,朕難免多疼她一些,你也要吃醋嗎?朕不過叫你別打她,你就不能讓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