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月嘀咕著:“不是說正事兒麼?”一邊輕輕擦拭泓曦的臉頰,可皇帝突然捉住了自己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吻著說,“朕多希望可以不與你談這些事兒。”
彌月微笑:“皇上上回叫我當太妃沒說過那些話,說有一天若您對臣妾說那樣的話了,不管臣妾有多煩多沉重,您會一直陪著我。”她輕輕伏入皇帝的胸膛,聽他穩健而有力的心跳聲,“同樣的,彌月也希望能一直陪在您身邊。”
“你還記得呀。”泓曦很是感觸,“朕知道你早晚都會被束縛,就希望你能多些快樂,能和朕多些純粹的時光,可有意無意地,還是會把煩惱加在你的身上。”
“皇上……”彌月輕悠悠出聲,抬眸看泓曦的眼神裏帶了滿滿的羞澀,唇際卻翩然揚起微笑,“彌月不敢比您的母親,可是我也會努力成為她那樣的女人,不論何時都不忘初心,可以溫柔的依偎在您懷裏,也能堅定地站在您身後。”
泓曦失笑,不知該喜該憂。他也可以擁有母親那樣的女人嗎?可這並不重要,他如今才知道父皇對母親的愛有多深沉,與其說他希望彌月將來能擔當什麼,他更希望自己可以做到為她遮擋所有風雨。
“那就別管那孩子是誰的,今晚……”皇帝說著將彌月打橫抱起,幾步走到床邊放下,看她羞怯的樣子越發想要親吻她頸間白皙的肌膚,俯身湊到她耳畔,旖旎色氣地說,“彌月為朕生皇兒好不好?朕想要我們的孩子。”
彌月覺得自己快酥了,根本不敢睜開眼,隻赧然含笑羞答答地應著:“好。”
八月十四很快到臨,彌月從早晨起來便惦記著晚上的事,不知道穿什麼衣裳,不知道梳什麼樣的頭,每一件東西都想帶給母親,可又明知諸多不方便,忙忙碌碌半日,最終卻隻帶了一套自己縫的護膝。
“做苦役那些年,母親冬日裏雙腿泡在冰水裏落下了寒症,秋天沒過就腿疼,我想她戴著會舒服些。”彌月盤膝坐在炕上,捧著一對護膝呢喃,抬眸見語芙幾人都麵帶傷感,不禁笑道,“都過去了呀,李總管說眼下母親不用幹活,隻是寄居在那裏,調養幾年總會好的。”
“主子何不再多帶一些東西,您出宮一趟也不容易,多少雙眼睛看著呢。”語芙這樣說完就跑開了,不久回來遞了一方匣子給彌月,“奴婢去了趟禦醫館,要了好些祛風濕的藥酒,主子給夫人帶去吧。”
聽荷和素然忙道:“咱們也得給夫人捎些東西才行。”
彌月好不安慰,反勸她們:“皇上帶我出去不容易,東西帶得多了怕添麻煩,何況李總管必然處處料理妥當的,我們這樣子倒弄得他不盡心似的。”
說話的功夫,李從德手下的小太監卻送來包袱,說是給夫人的一點心意,彌月解開看,一色水獺皮的氅衣夾襖還有袖筒,語芙嘖嘖道,“大總管就是大總管,這得多少銀子呀,這風毛出的,我那裏最好的也比不過。”
彌月輕輕摸著這柔軟水滑的皮毛,感慨道:“父親雖然清廉,但家底尚豐厚,母親娘家本也富貴,這皮毛雖是極好的,當年我卻記得娘親身上穿得,比這些輕盈許多卻異常暖和,我年紀小也不記得是什麼做的了。可自從家散了後,母親冬天連一件棉衣也沒有,她見了這個必然喜歡,就是包袱太大了,也不知道怎麼帶出去。”
說這話已越發傷感起來,語芙卻上來,一把將彌月繡的護膝和這幾件皮毛包裹在一起,笑盈盈又霸道地對主子說:“是李總管為皇上打點一切的,他能送來這樣的東西叫您帶去給夫人,必然是知道能帶著,您怎麼還那麼多顧忌呢?”說著招呼聽荷和素然,“你們有什麼東西一並打包起來,主子就是膽小。”
彌月無話可說,本隻說帶護膝的,結果又弄了一大包東西,傍晚皇帝過來接她,瞧見這一些,竟還蹙眉說:“怎麼這樣小氣,朕賞了你不少東西,你怎麼舍不得給你娘親?”
語芙一眾失聲笑起來,氣得彌月衝他們瞪眼,但玩笑話不過幾句,便上路出門。雖然算不上聲勢浩蕩的出行,皇帝倒也走得大大方方,不過出了宮後再送彌月去城外,便微服簡行了,到了馬場前泓曦與彌月道別,叮囑她說:“與你母親相見是高興的事,不許哭得眼睛紅腫地回來,再有明日若有人問你去哪兒了,就說跟朕去了賢親王府。”
彌月一一答應,目送皇帝登車離去,舉目看看周遭,隱隱似乎能感覺到有人在保護,便安下心來,帶著聽荷和語芙朝馬場裏走。而這裏早就有人等候著,恭恭敬敬地把彌月引到一間瓦房前。
“李總管吩咐別叫夫人知道,要給她一個驚喜,所以小的們沒提過娘娘要來。”那人謙卑地直接稱彌月為娘娘,又道,“而且夫人她並不知道您如今是皇上的寶林的事兒,前幾日還問我們,能不能往宮裏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