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沐琴卻隻道:“若真沒有下文,一輩子撂在皇宮的角落就是了,特特給搬出去住,到底有多少人是看不透,以為這就是完了?”
“主子……”
“罷了,我不想再提,今日陪著家人好生頭疼,我乏了。”袁沐琴拒絕再與爾蘭談論此事,可這件事能傳到鹹福宮,自然皇城內外京城上下都能傳遍,隻是早一些晚一些,如彌月和葉夫人便隔天才從馬場主口中得知。
“孩子……”聽聞丈夫被皇帝重新錄用,葉夫人愣得說不出話,好容易緩過神來,一直很堅強的她竟挽著女兒落淚,“若非你在宮裏爭氣,咱們葉家早就沒指望了,我雖要強,可那會兒心裏也明白,我和你爹大概隻能去地底下相會,幾時敢想過會有今天,我的孩子……娘這輩子該如何謝你。”言及傷心處,葉夫人更似放下最後的心事般暢懷大哭,反叫彌月無所適從,好容易才安撫下母親,便著聽荷想法子派人再去細細打聽。
隻是沒想到,這一消息正式傳到彌月麵前,竟是由謹親王帶著外甥鄒建毅來馬場親口告知,而鄒建毅的出現讓含潤赧然失色,等她回過神,已經被建毅帶著騎馬去了。
彌月與宏曄說話時中間隔了屏風,彌月可以從窗口瞧見建毅牽馬帶著含潤遠離,便問道:“請問王爺,公子此番來是長公主的意思?”
宏曄道:“本是臣獨自奉旨而來,建毅主動提出要跟隨,請旨問過皇上後得到允許,便一起來了。路上這孩子說,聽講含潤在這裏騎馬闖了禍,他擅長騎術,便想來教教她。”
彌月聞言欣然,笑問:“教騎馬?僅此而已?”
“別的……他們自己最明白。”宏曄卻淡淡的。
彌月見他如此也知多說會失禮,但笑:“這樣便好。”
宏曄也不再提兒女之事,隻將皇帝吩咐的話說了,原是葉鼎聞此番不會先回京,而是直接由囚禁地前往東北,身份便是賑災禦史,由皇帝親自問責,即便是戴罪之身,也不受任何地方或皇室子弟約束。
彌月細細聽著,宏曄不說的她也不問,最終也隻是在宏曄要離開時說:“家父久在囚地服役,年事已高恐怕身體大不如前,還望王爺能向皇上請求,照顧一下父親的身子。”
宏曄一一答應,但走時未見建毅和含潤回來,便反又請求彌月:“含潤自幼嬌慣,還望葉寶林多多包涵,建毅暫且留在這裏,他自會在合適的時候離開。”
隔著屏風看不見彼此,說話時話音裏透出的情感便更加明顯,彌月聽得出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愛,那一份憐惜委實叫人倍感心疼。
“請王爺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公主。”
宏曄沒再說什麼,行了辭禮後便離開,而直到他走後小半個時辰,建毅和含潤才騎馬回來,彌月遠遠地就看見含潤與他共乘一騎,言笑間和睦有愛,雖說男女授受不親,但他們也算表兄妹,如此並無不妥。
對於父親先走了含潤有些生氣,葉夫人哄了半天,又說要留大公子吃飯,含潤才高興起來,半羞半歡喜地纏著一起去廚房幫手,彌月也不攔著,反叫聽荷架起屏風,她有話想對建毅說。
彌月和鄒建毅實則年齡相仿,隻是有了輩分地位的差別,各人所看見的世界也大不相同,彼此端著禮節說話,不親不疏,倒也合適。
幾句言談後,彌月感覺到建毅爽朗的個性,遂直言不諱,問他:“關於含潤的事,長公主可否對公子說過什麼?”
建毅笑道:“母親要晚輩自己拿主意,其他再沒說什麼了。”
“那公子是怎麼想的?”彌月問得直白,畢竟建毅和含潤之間可以曖昧,旁人還是看得清些好,更道,“我也非要幹涉你們的事,隻是如今含潤親我,大概是要長久地陪我在這裏住一段時日,我希望心裏能有一個底,來日萬一有什麼事,能對含潤有所照顧,對宮中太妃娘娘也好有交代。”
屏風那一邊沉默了,彌月卻不著急,這一刻靜默的等待是對建毅的尊重,也是對含潤負責,她是最早知道含潤心思的人,也許就注定了這一件事,她不得不操心。
“葉寶林此刻若想得到肯定的答案,請恕晚輩不能。”屏風那一邊終於響起建毅的聲音,因知道含潤聽不見,他說話時並沒什麼顧忌,“兒女之情並非因是公主而不願意,實則是晚輩自己完全不曾考慮過這些,可是公主的情意不能輕易辜負,所以晚輩今日來了。”
彌月道:“可今日你這樣來,隻怕含潤會誤會,也許你現在還不能明白,來日你心有所屬,不管是對含潤還是別人,你一定會明白。”
“晚輩知道葉寶林的意思,所以今日來的目的,晚輩與公主騎馬出去時,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了。”意外的,鄒建毅竟給了彌月這樣的答案,“公主已明白我的心意,我和公主之間的事,請葉寶林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