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大爺,瞧您急的。梨香,快過去。”老鴇推了把身邊兒的姑娘上前,把她塞進了葉眉錦的懷裏,渾似沒看見我的尷尬,把我拽了起來。
我坐起身,將道了聲‘謝’,臉上的羞紅都未來得及退,就又被一股子大力撲的倒下來了。我十分悲催的看著葉眉錦撥拉開湊上來的梨香,十分凶狠的朝著她瞪了一眼。赤紅的眼珠子帶著兒戾氣,硬是把梨香瞪的盯在原地方沒敢再上前。
下一刻,對上我的眼,戾氣頓消,重又渾沉滿是欲望。我又氣又怒,心中直罵赤練,你個死蛇,蛇毒,連修練的媚術也毒,好死不死的還挑個什麼勁兒呢?
我用力揮出一巴掌,直接把他呼倒在床上。法術不好使,那就直接動用武力。雙手一撐,起身站開。整整衣服袖領,衝著梨香一揮手,示意她行動。
梨香應了聲,三兩下就脫了衣裳,一把抱住床上的葉眉錦,嬌媚的喚了聲:“大爺——”。
咦——我打了個冷戰,抖抖身上竄出來的雞皮疙瘩,頭也不回的抬腳就走。老鴇識趣的跟在身後,回手把門關上。
我片刻也不想停留,直直朝前走。馬上快要下樓的時候,被人給叫住了。
招搖山上活了三百年,打從蘇醒過來起,被柏奕起了這俗的不能再俗的名字。小蘭,小蘭的被喚了也將近三百年。唯有一次例外。
招搖山角下的河塘裏有一條泥鰍精,那日閑著無事扭奇扭奇爬上了招搖山。彼時我將化做人形,嬌弱不已,扶著山崖頂上的那顆勁鬆,免免強強能夠站力。泥鰍精呲牙咧嘴的笑了半天,總算是生了些憐憫,扶著我的手臂,帶著我繞著山頭轉了幾圈兒。打那以後,他時不時的就會上山來,見了我便親親寶貝、小蘭蘭的叫著。我聽著牙根兒直泛酸,直想撞了崖頂的那塊兒破風石。直到有一日,被柏奕撞見,二話不說,一腳踢他下了招搖山。從此,我的耳邊清靜了。
幾十年前的事,我早已經把它拋在了腦後。不知為何,聽見了這一聲‘美娘子’,我便不由自主的憶起了這件往事。想想,多半是因為這聲喚,也同樣酸的讓我牙根兒疼吧。
我揉揉腮幫子,轉過身來,眼前不由得跟著一亮。
世人愚昧,隻道妖們便是害人的,在我們的名謂後多加了個孽字。意為,是妖便是邪惡的。我堪堪活過了三百年,雖然也見識過不少妖們做下的不少孽事,卻從未認同此稱謂。正所謂,妖各行其道,不能一概而論。妖孽一詞,有妖擔得,有妖擔不得。而眼前這位,無疑就十分擔得。
妖孽,當真是妖孽!任誰見了他這張臉,都會認同這兩個字。隻是,他卻儼然並非是隻妖。
顯然,他早已習慣這樣注視的目光。全然不在意我的怔愕,眨眨他那對狹長,泛著邪惑波光的眼睛,邪魅道:“美娘子,可還中意我的長相?要不要再近些看看?”又湊前了兩步,趁我猶自呆愣的時候,一條胳膊很自然的搭在我的肩頭,壓低了聲音,吃吃笑道:“好你個小花妖,光天化日的也敢來逛妓樓。怎麼,可找到中意的小倌沒有?若是沒有,你看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