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帝崩殂,新帝繼位。身為曆代守護皇家的聖者,無由不到場的道理。師傅四方雲遊,也得了消息趕來。至於白蘇毓,下一任聖者的繼任者,也正好趁著此機,向紇蘭十帝夜皓引薦。
皇宮仍舊金碧輝煌,隻是卻因九代紇蘭王的駕崩而處處彌漫著沉重哀傷的氣氛。憶及紇蘭九帝的生前種種,師傅連聲感歎,帝身猶在盛年,便已泯逝,生命是何其短暫,何其脆弱!帶著我和白蘇毓,親赴皇陵好生的祭奠了一番。返回皇宮時,新帝夜皓於宮門前親自相迎至大殿之內,一番言談下來,我以當任聖者的身份,代表聖門明述了擁帶新帝的心意。夜皓言詞間也盡是客套,直道今後多有倚仗之雲雲。隨之,我將白蘇毓引將出來,道明他下一任聖者的身份,夜皓了然點頭。
卻在此時,大殿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夜皓似已知曉來者身份,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雖有不快,卻未道出。
此時正近晌午,大殿門外的日光晃的耀眼,來人邁進門檻時,背著光線,隻瞧出個輪廓。我正眯著眼,想要細看時,便見他朝我這邊走了過來,人還未近前,便聽得他低低的喚了聲:“師傅——”,一顆心猛的抽了下。
離了耀眼的光線,眼前的麵孔漸漸清晰起來。狹長的鳳目,斜入鬢角的長眉,薄而淡紅的唇。微顯激動而肆意未改的風流笑容。
夜兒——
“夜師兄,三年未見了,你還是這般的俊美耀眼啊。”白蘇毓似感慨又似嫉妒歎息,適時的打斷了我的凝視,撤回了視線。
夜錦扭頭去看白蘇毓,毫不掩飾的白了他一眼。跟著又返回來看了看我,朝著師傅鞠了一躬道:“徒孫見過師祖,這許多年未見師祖了,師祖越發的健朗精神了。”
“嗯。”師傅笑著點了點頭,扶著下頜的胡須,別有深意的朝我看了看。那眼神裏,似有探詢之意。三年前的事,我並未同他講,而我對夜錦明顯的冷淡態度,自然是引起了他的懷疑。我假裝不知,低垂了眼簾,並不作聲。
夜皓也似瞧出了些端睨,輕咳了聲,接過話去道:“三弟,你怎麼回來了?不是還要再過個兩日嗎?那邊——可都安排妥當了嗎?”
“嗯,剩下的都交給二哥了。”夜錦雖是麵對著上位的夜皓,回答的卻有些心不在蔫,眼角的餘光有意無意的朝著我瞄。
夜皓倒是個心疼弟弟的哥哥,隨即道:“既是這樣,也就無事了。正好聖者入宮,你們師徒也好長時間未見了,好生敘敘舊吧。”一句話,便硬是讓我想離開都不成。
三年的時光,可以改變很多事物。同樣的,在夜錦身上也留下了成熟的烙印。相貌未有多大改變,俊美依舊如昨。隻是若是細看,倒是削瘦了些,膚色也變黑了,棱角也較分明了些。關健是氣質上多了歲月的曆練,不再似湍急的河流,奔騰激越。初來時的波瀾微起,已然平複,浩如煙海般深靜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