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納蘭鴻茲微頓,沉聲道:“他說——讓我殺了你——”‘你’字音剛落,就見他已縱身飛起,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劍,朝著我直直的刺了過去。
我未想到他會有此一舉,微頓了下。隻是這一下,納蘭鴻茲手裏的劍,就已經近到了眼前。
我疾甩衣袖迎上,綿軟卻不失堅刃的力道,直擊在劍身上。也就在我全副心神,都用在了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時,身後未合起的棺木裏,突然伸出一隻手,電閃般極快的在我的肩井穴上點了兩下。
幾乎是同時的,納蘭鴻茲從正麵,也飛快的封住了我身上幾處大穴。
我無比震驚,一動不動的僵立在原地。任作是誰,遇到這種情形,也都會同我一般吧?
躺在棺木裏的夜錦,像詐屍了一樣,從棺材裏跳了出來。轉向我麵前,在對上我目光的瞬間,低低的喚了聲:“師父,對不起。”拉過我的一隻手,十分的內力透過筋脈,直搗我的內腑。
當下五髒內腑一陣劇痛,跟著‘哇’的一口,噴出了一大口鮮血。夜錦伸出手指,極快的解了我身上剛才被封住的大穴。跟著,兩指如勾,直捏向我兩根琵琶骨。
我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整個人已經疼的眼前一陣陣發黑。血絲延著嘴角漫延,無力的手勉強抬起,指著夜錦:“夜兒,你——”極湧上來的血,再次塞住喉嚨,將餘下的話衝散。
夜錦一把接住倒下的我,心痛不已的道:“對不起,師父。夜兒不得不震斷了你身上的筋脈,若非如此,又怎麼能留得住你?”
為了誘我上當,竟不惜詐死,又出如此狠手,當真是好手段,好手段!
我皺緊著眉頭,輕歎了口氣,閉上了睛睛,不再去看他。
夜錦衝著納蘭鴻茲低低道了聲謝,抱著已經渾身功力盡皆廢除的我,衝出虛設的靈堂。
夜風如刀,抽刮著毫無禦力,比常人尚且不足的我。氣怒攻心,加之筋骨被捏碎的痛楚,一齊襲來。咬破了嘴唇,仍舊無法克製那徹骨的疼痛,悶重的‘哼——’了一聲。
臉上陡然而來的溫熱,讓我在劇痛中稍拾回了些清明,微睜了眼簾。
“師傅,對不起。”夜錦一臉痛苦,兩行熱淚滑過他蒼白的臉頰,滴到我的臉上。低喃的開合的唇,印在我的嘴角,低啞道:“再忍耐下,再忍耐下就好,我保證。”
如此心疼的模樣,又要做給誰看?既然能下那樣的狠心重手,又何必再如此惺惺做態?修習了數十載的功力,就這樣生生沒了,還是毀在我親手教養了多年的徒兒手上。墨株,你這師傅作的,也委實太過失敗!
“師傅——”許是覺察到了我的氣息漸弱,夜錦驚慌的喚著我。
我合起了眼簾,不願再看他,嘴角放鬆了綻著淡淡的笑紋。
夜錦徹底慌了,嘶吼大叫著:“禦醫,禦醫——”跟著是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片刻,聲音漸遠,我漸漸的失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