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也許有了經驗,這次剖腹產感覺並沒有第一次那麼難受。麻醉藥還沒過,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也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被推出手術室的。
可是我知道,詹佑成一直待在我的身邊,一刻也沒有離開。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從認識詹佑成開始到現在發生的點滴,以後很多年以後我們雙雙變老了,也會手牽手坐在花園裏曬太陽。
花園裏的秋千是詹佑成在我離開海市的時候做的,已經舊得掉漆,可是仍能承受年老以後的我倆。
曾經有人問我,世界上最親密的是誰?父母?子女?還是自己的愛人?
我回答:“是有幸能牽手與你到白頭的那個男人。”
父母終有一天會老去,子女長大了,也會有自己的生活,離開你的庇護。可是自己的另外一半,卻從二十多歲的時候認識,直到七老八十離去的時候,日複日地陪在你的身邊。
也許在平淡的日子裏,我們會爭吵和冷戰。可是吵吵鬧鬧過去了,我們的日子還會繼續。我從沒想過,除了詹佑成,我還能愛上誰?
從昏睡中醒過來,我的傷口仍然隱隱作痛。剛想爬起來,我卻發現詹佑成正站在嬰兒床旁邊,自言自語說些什麼。
我豎起耳朵,才勉強聽清楚他在跟二寶說話。
“你比哥哥乖,沒有折騰媽媽很久。媽媽很累睡著了,還是我給你喂奶吧。”說著,詹佑成小心翼翼地抱起二寶,手忙腳亂地拿起奶瓶準備喂奶。
然而,他還沒把奶瓶塞進二寶的嘴裏,大概想起要測試一下溫度,連忙往自己的手臂甩了幾滴,才滿意地說:“很好,溫度適中。”
我沒有說話,就這麼安靜地看著詹佑成給二寶喂奶。很快一瓶牛奶就見底了,他笨手笨腳地把二寶抱起來,輕輕地拍打後背。
一些列動作雖然說不上熟練,可是對於詹佑成來說已經很難得了。他很快把二寶放回嬰兒床,回頭的時候看到我醒了,臉上堆滿了笑容。
“醒了?傷口還疼不疼?”詹佑成走到我的身旁,小聲問道:“媽帶著浩浩在來醫院的路上,老頭子和爺爺知道弟弟平安出生,高興得不行,晚點會過來看你。”
我輕咳了一聲問道:“月嫂還沒過來嗎?”
“來了,可是我看你在休息,讓她現在外麵等著。”詹佑成湊到我的身旁,嘴唇貼了過來。“老婆,辛苦了。”
我輕輕搖頭,看著嬰兒床上吃飽牛奶睡著的兒子,感覺再辛苦也值得。
門外傳來熟悉的嬉笑聲,是婆婆牽著浩浩的手進來了。詹佑成看到浩浩,笑著把他抱到我的身旁,提醒說:“浩浩,親一下媽媽。”
浩浩乖巧地捧住我的臉頰,“吧唧”地親了一口,樂嗬嗬地問道:“媽媽,弟弟?”
我指著嬰兒床的位置,提醒說:“弟弟在睡覺,你不能吵到他哦!”
浩浩乖巧地點了點頭,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詹佑成笑了笑,然後抱著他到嬰兒床那邊去看弟弟了。
婆婆走到我的身旁,笑著問道:“感覺怎樣?出汗難受吧?要不我給你拿毛巾擦一擦。”
身上黏糊得很,我也不矯情,點頭應說:“麻煩你了。”
初春的陽光正好,透過病房的窗戶灑了一地。詹佑成抱著浩浩趴在嬰兒床旁邊看弟弟,小家夥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弟弟……弟弟……”浩浩胖嘟嘟的小手在半空中胡亂揮舞,詹佑成擔心他會碰到二寶,趕緊往後退了一步。
可是浩浩卻不依了,扯住詹佑成的胳膊說:“爸爸……弟弟……弟弟……”
“行了,弟弟長大以後就能陪你玩了。”詹佑成把浩浩高舉過頭,坐在自己的肩膀上。“浩浩,還想要一個妹妹嗎?”
“要……要……妹妹!”浩浩“咯咯”地笑了起來,稚嫩的笑聲充斥了整間病房。
我也忍不住笑了,嘲笑說:“進產房之前,你不是說不要三胎了嗎?”
詹佑成回頭朝我笑了笑說:“哦,好像有這麼一回事……可是浩浩說還想要一個妹妹,怎麼辦?”
婆婆從洗手間裏走出來,手上還拿著一條毛巾,走到床邊一邊幫我擦汗,頭也不回地教訓說:“別管他……男人就是站著說話腰不痛,不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從鬼門關裏走一趟。回頭我給你好好補身,保證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白白胖胖?你準備把小夢養成母豬嗎?”詹佑成調侃說。
浩浩坐在詹佑成的肩膀上,奶聲奶氣地附和說:“豬……豬……”,逗得婆婆大大哈笑起來。
笑著笑著,淚水就在我的眼眶裏打滾。這一刻,我的心中湧起了莫名的感動。有我愛的人,有愛我的人,在這個陽光明媚的初夏,共同迎接新生命的到來。
詹佑成和浩浩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就在嬰兒床旁邊晃動,他們笑起來的時候就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似的。
感謝上天,讓我在最美好的歲月遇到此生的最愛。
詹佑成,謝謝你,帶給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