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計寧眼都不抬,折起手腕的襯衫袖子後,事不關己左右看看,學著陳知意一臉的疑惑,“誰是你表哥?”
直到上了火車後,想起陳雅柔吃癟的表情,陳知意還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有這麼高興?”
這是白計寧第二次問她這個問題了,陳知意熟稔的給了他一個白眼,“當然。”
白家財大氣粗,這次出行是直接包下了一節車廂,兩個套間。
這時候的火車並不像後世那樣簡陋,除了供給底層百姓的普通車廂之外,還有白家包下的這種小套間。
裏麵麵積雖然不大,但裝潢卻如同酒店,衣帽間洗漱間等一應俱全,讓出行都變得頗為享受。
此時的待客廳裏,除了兩人之外,並沒有其餘的閑雜人等,因此在陳知意如同少女時期那樣,熟稔的朝他翻白眼的時候,兩人一時間都有些愣住了。
火車轟隆隆而過,但兩人之間,卻安靜的仿佛都能聽到風吹過的聲音。
就像是回到了那些少年時代。
回憶殺最為致命,陳知意半晌之後,才咳嗽了一下,找了個話題,“你現在養得有貓嗎?”
白計寧本來緩和的神色,被她這麼一問之後,仿佛是想到了什麼,麵色一下子變得冷淡下來,“沒有。”
比起問貓,他其實更想問——三年的時間,你怎麼一次都沒有想過聯係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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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火車後,兩人並沒有同路,很快就分道揚鑣了。
陳知意直奔銀行清點存款,白計寧忙著處理燕京商號的各項事宜。
他年紀不大,就能在商場裏站穩跟腳,除了家世的支持外,還和他不管是明麵上,還是私底下付出的大量精力脫不開關係。
在商場上打拚總少不了應酬。
觥籌交錯的宴會上,吊頂晶瑩剔透的水晶燈光打下來,穿著體麵的男男女女來往其間,間或舉起香檳和別人碰個杯。
白計寧身邊的女伴挽著他的手臂,大多數時候乖巧的當一個花瓶,隻在能插話的場合,調節一下氣氛。
這種場合,白計寧的女伴都是由他的秘書安排的,今晚陪他的女伴姓黃,有一個很小巧玲瓏的名字,黃鸝。
這位黃小姐打扮得十分美麗,一身貼合身段的淡藍色長裙,露著兩段雪白的手臂,她皮膚本就白,一身藍色更襯托得肌膚雪瑩瑩的,仰頭看著白計寧的眼神十分專注,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這位小姐必定對身邊的先生十分仰慕。
能出席這種場合的女伴,很大一部分都不是什麼正經的名媛,套著名媛的名頭,做的是交際花的事,黃鸝就是其中一員。
她很明顯的察覺到了今晚白計寧的心不在焉。
心裏有些納悶,但在態度上卻是越發周到,使盡了溫柔鄉的那股勁兒。
在應付完一個上前恭維的人之後,白計寧扯了扯領結,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
做這行的,都十分的會察言觀色,黃鸝放低了聲音,“白公子,要不要去沙發後麵休息一會兒?”
白計寧嗯了一聲,放下酒杯,大步朝角落裏走去。
黃鸝也是有著自己的小心思的,白計寧年輕英俊,財力雄厚,如果能被他看上,跟著他不比攀上其他人強?
且白計寧在這個圈子裏的風評向來不錯,不刁難人,出手也大方。
這樣的一個金主,帶出去有麵子,私底下還能落不少好處,可謂是裏子麵子都全了。
想到這裏,黃鸝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待白計寧坐下後,陪著人又溫言軟語的當了會兒解語花。
直到察覺到白計寧麵上的不耐,黃鸝才適時的住了嘴。
但她雖沒說話了,人卻不消停,想了想,幹脆起來後到後廚要了一碗解酒湯。
白計寧是從小就在交際場上混的,人精一個,在人際交往上,除了在陳知意這個青梅身上狠狠的受了個教訓之外,還真沒什麼人能讓他栽大跟頭。
身邊女伴的心思,他心裏門兒清,但卻懶得去製止。
白計寧揉了揉太陽穴,他今晚真的是喝了不少酒。
胃裏有些不舒服。
身邊的女人還在溫言軟語的說個不停,她聲音確實好聽,人如其名,黃鸝一般。
“你養貓嗎?”嬌聲軟語突然被打斷。
黃鸝愣了愣,摸不清白計寧是什麼意思——他喜歡貓?
恰好,黃鸝還真養了一隻毛皮雪白的波斯貓,“養的。”
“賣給我。”
話音剛落,白計寧就感到了不妥,匆匆收回了這句話,“算了。”
黃鸝臉上的神色更加迷惑了。
白計寧卻招手示意了一下秘書,“馬上去買一隻貓。”
他現在養得有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