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797章(1 / 2)

更奇葩的是賈母聽得賈王氏的備胎計劃,那眉皺得喲,不說夾得死蒼蠅,也絕對是紋路畢現。但老太太到底是老太太,那眼底倒不像賈王氏每每忍不住低下頭時的精光四射,雖眉頭皺得緊,眼中卻還是一片慈愛寬和之色,口中話語說得也敞亮好聽,人半點也不嫌棄仁哥兒,反說他“少年舉子,最是才高,又得當今青眼,隨著出京一回,也沒聽說有甚軍功,所謂救駕也不曾聽說受了甚傷,便破格提了個一等男,隻怕體麵非同一般”,又特別提點賈王氏:“他是當今潛龍之時就用出來的少年才子,聽說當日出京巡遊時,因著他最是年少,當今極是寵愛,便是喝口水都要先想著他呢!如今這婚事上頭,豈知當今沒有計較?莫說你不過是個出嫁了的姑太太,便是仁哥兒親爹親娘,也未必做得這個主兒……總是我們元兒沒那個福氣罷了。”

賈母一番話,真是又慈愛又周到,果然是賈氏滿族稱讚的慈愛溫善老太太,無一字說王仁不好,無一字說元姐兒不是,甚至沒一字涉及她不讚成兩人結親,偏偏那意思顯而易見,聽得賈王氏最初隻得頻頻低頭做恭順狀——沒奈何,段數、歲數都擺在那裏,賈王氏心裏不忿婆母說女兒沒福,又不敢流露出絲毫來給婆母見著,又怕眼神情態有哪兒掩飾不到位,可不就隻能低頭麼?

待過聽到最後,賈王氏的臉色忽然古怪起來,猛地抬頭直視賈母:“老太太您是說仁小子和……”

賈母眯著眼瞥過去:“我可什麼都沒說!隻是元姐兒沒那個福氣罷了!”

賈王氏給那看似溫軟無害、其實和刀子似的眼神一刮,迅速吞回下半截話,拿起茶盞沾了沾唇,略定了定神掩飾下情緒之後,才點頭:“是,仁小子雖好,元姐兒生日也貴重,卻偏合不上……”她到底不肯應下賈母所說的那句“元姐兒沒福”。

賈母知她心意,雖不滿兒媳敢當麵忤逆自己的話,總是她也寄予厚望的孫女兒,不看兒媳還要看兒子孫兒的,因此也不糾纏,隻淡淡道:“不過閑話,哪有甚合不合的?此話再也休提。”

賈王氏恭謹應是,又問賈母:“珠哥兒也到年紀了,我那娘家大兄膝下的泰安……”

王子騰此番爵位未動,依然是十分雞肋的一個雲騎尉,說來竟是與仁哥兒一等男又兼的那個一般,做伯父的爵位倒差了侄兒三品,但一來他自己無子承嗣,對這個侄兒最是鍾愛不過,因此爵位不爵位的,也不以為意;二來太上皇時便用他節度京營,當今上位之後,又格外加了個禦前行走的資格——別看內班侍衛也分禦前行走和非禦前行走,這大臣的禦前行走尤其與別個不同,算起來,雖人都知道京營節度使因著職務之故,也有密折直遞之權,但明說了禦前行走,便是一腳進了內閣!得皇帝跟前行走有多少方便不說,這體麵也非同尋常——因此世人也不敢因其爵位便小瞧了他去。

不然賈王氏也不會在珠哥兒的事情上,又想到她娘家小輩了。

卻不想賈母也不知道是不是眯眼眯久了眯瞪過去,好半晌都不與她搭話,賈王氏低聲喚了幾句都沒動靜,又不敢硬是上前去搖醒她——再說是真睡假睡且還不知呢!無法,隻得混過去了。

那邊廂,新當了皇帝的穆小七抽著嘴角看著案幾上不知何時冒出來的一疊紙,上頭極其形象地描述了賈母婆媳對他和小福星關係的最新猜測,尤其好奇他喝口水也先想著胖墩子時該是何等“情深”,附贈引發這個猜測的賈母賈王氏評價新晉一等男王仁小少年的一係列定論,最震撼他的不是賈家女人的大愚若智,而是……

混蛋的不是說連暗衛都交給朕了嗎?這樣不聲不響忽然在朕案頭冒出來的折子不像折子、書信不像書信,頁頁行行字字透著幸災樂禍八卦圍觀取笑起哄味道的東西是要鬧哪樣啊?若朕小氣點兒,這樣莫名其妙充滿威脅感的東西,絕對會讓朕寢食不安然後發展成弑父衝動的好嗎?

皇帝摸著手上那個素麵銀鐲,歎了口氣,難怪仁哥兒暗地裏都歎息說什麼“自從有了後娘,連親爹都舍得折騰他了”之類的,果然是……

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忽然冒出來的東西,多半不是皇父留了一手,而是後爹弄出來的吧?偏那位萬事不理的沒多想也罷了,皇父以前絕對會聯想到這玩意在要務軍情上頭的方便快捷的,現在卻隻知道拿來玩兒取笑自己了,唉!

但可惜歸可惜,穆小七也真沒起什麼心思。到底便是不想著王子勝“後爹”的身份,就他那越發神秘莫測層出不窮的手段就夠穆小七忌憚的,何況又有這些年越相處越親近的仁哥兒在,穆小七一則沒把握,二來舍不得,也不過歎息一回就罷了,倒是將那麵上的訊息混了過去,由得賈母婆媳又蹦躂了幾年,卻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