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間熟悉的房間，還是那熟悉的床，不知昏睡了多久，她努力撐開自己的眼皮，看到的卻仍是一團團光暈。
“我的眼睛！”何夜雪想努力看清這個世界，但不管怎麼努力，就像掉入了深海裏，沒有任何清晰的圖像。但比夢中更糟糕的是，她現在連眼睛都不敢閉上，因為眼皮一旦合攏，黑暗就會重新降臨。過去那一幕幕，她的死去的父親，那張親子鑒定書，還有她所謂的母親在背後那可怕的笑容。她知道不得不麵對，卻又無法麵對，她的內心和外麵的世界，全都變成了黑暗。
“噠噠..”兩聲簡短的敲門聲後劉豔華走進了臥室。
“夜雪，我是想來問問你，以後你打算怎麼辦？你這病也用不著一直呆在醫院，一中那邊也不可能留你了。可休學一整年，總不能就這麼把學業給荒廢了吧。”
“我真的不想再見到那些老師了。”何夜雪淡淡的說。
劉豔華拿起桌上的手機指著說：“我把你聯係了一下第五中學，我認識那的幾個老師，可以想辦法借讀，那裏條件雖然不如一中，但老師和同學都更好一點，你考慮一下。”
我哪都不想去。這句話還沒出口就被何夜雪給咽了回去，因為她知道，對這個人，任何的撒嬌或是任性都會像打在鏡子上一樣被反射回來。固然能得到一個滿意的答複，但會不會言行如一，就真的說不準了。
“媽，那我先去五中吧，辛苦你了。”
“女兒大了，知道關心我了。那行，我盡快幫你聯係。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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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中雖然比一中更靠近市中心，但在上世紀的基礎上一步步擴建起來的校園布局顯得有些許零散，占地麵積也不是十分闊綽。雖然到處都是歲月的痕跡，但這裏麵可是一流的教師團隊和成績穩居全市第二的學生啊。
何夜雪跟著母親走進校門，這裏的學習氣氛顯然更緊張，緊張中透著活潑。操場上不知高幾的學生在揮灑著汗水，旁邊也有一些同學在翻看著書。而一些初中的女生更是在一旁看得興致勃勃，手裏還僅僅地攥著不知跟誰要來的QQ號。
“如果我也能像他們那樣無憂無慮就好了。”何夜雪沒有多看，徑直走進了教務處。
“劉豔華，這就是你女兒吧，長得真漂亮！”一位中年男士從辦公桌上起身，熱情地向母子倆打招呼，看樣子這個人的官還不小。
“小張，你來為這位同學安排一下入學事宜。”男士向旁邊一位青年人招呼道。
“夜雪，這位就是趙副校長，以後在學校有什麼問題可以找他，他是媽媽的好朋友。”
“同學，你叫何...何夜雪，對吧？放心，以後在學校有任何困難來這裏找我就行，或者找這位張老師，我們學校的紀律盡管放心，同學都很友好。”
“真是太麻煩你了。”劉豔華對趙副校長點頭以示感謝。
一旁的張老師寫完一張表格，對何夜雪說：“你就去244班吧，明天中午就可以來報到了。”
“嗯，謝謝”何夜雪本能地微笑點頭，禮貌真的成了一種習慣。
走出門的時候，何夜雪的目光再次投向操場。伴著幾點殘存的餘暉，操場上隻剩幾個體育生還在為夢想拚搏著。遠處教室裏的燈已經被一盞盞點亮，照亮了學子們前行的路。但近處，自己將要去往的初中部，仍被喧嘩聲所籠罩著，教室裏時不時探出一個個腦袋觀察著老師的最新動向。有的甚至還在過道上嬉戲著。緊接著又是一聲聲老師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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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裏，躺在柔軟的床上，何夜雪憧憬著未來一年的校園生活。其實她對未來早就失去了信心，想這些，也不過是為了逃避過去罷了。
但是不知何時出現在床前的母親打破了她平靜的幻想：“夜雪，剛才張老師打電話給我，他重新幫你安排到了243班，你明天去243班報到吧。”
“嗯。”她平靜的回答中沒有驚喜，也沒用失落，這隻不過是在塔羅牌翻開之前換掉一張罷了，永遠也不會知道得到了什麼，失去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