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40章(1 / 2)

因著吳思源那場不合時宜的酒後表白,他們三個整個假期都沒聚到一起過。周宏遠與吳思源單獨見過一次,兩個人依舊約在了學校門口那家劣質的衝劑式奶茶店裏,吸著兩塊五一杯的色素茶,滿嘴的糖精卻壓不住心中的苦澀。

他們不鹹不淡地聊著各自的假期生活,說著對高中的憧憬,卻誰都沒提起過鄭明坤。鄭明坤是直男,最喜歡女生不過的那種直男,這點沒誰比他們倆更清楚了,所以再怎麼談起,也是無益。

聊著聊著,兩個人都不太能說得出話來,酸楚之氣哽到了嗓子眼,到最後,隻能是相顧無言。離開奶茶店後,兩個人交換了個擁抱,像以往千百次一樣,站在十字路口分離。

看著吳思源的背影,周宏遠心中想著,其實自己才是那個更絕望的人。他不僅愛上了男人,他愛的男人不僅是個直男,更是養自己長大的叔叔。哪怕他們彼此都知道,他們根本就沒什麼血緣關係。可有些東西,並不是血緣二字就可以概括。

他和程毓隔了太多,隔了久久的十年歲月,隔了遙遠的J城與周鎮,隔了鴻溝難跨的一代人,隔了同,性,戀與異性戀。他們之間原本就是周宏遠的一廂情願,結局更是可以猜得到的一片枉然,他本不該抱有幻想,更不該自尋煩惱,可命運與感情就是這樣毫無道理,將他們牢牢捆綁,卻又看不到希望。他離不開程毓,也放不下情.欲,這無望的感情讓他痛恨,又令他癡迷。他找不到出路,更得不到解脫,唯有在日複一日的折磨中,負重前行。

八月中旬,程毓終於得了休假,叔侄倆一合算,打算一同去廈門旅遊,臨去了卻恰逢南方大雨加台風,兩個人對著天氣預報接二連三發出的橙色預警麵麵相覷,旅行告吹,隻得在家裏當兩條鹹魚。

程毓問,“後悔之前沒自己去麼?”

周宏遠卻攤了攤手,“有什麼後悔的?你不去,我一個人有什麼意思?”

程毓不置可否,心道周宏遠這些日子愈發會哄人起來。他也是從十五六的年紀走過來的,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又有哪個不喜歡出去玩呢?

好在程毓這一個周的假期也不是全無意義,行裏的房子分下來了,跑跑建材市場與精裝公司,也是收獲滿滿。

程毓不懂裝修,最後選了個全包的裝修公司,挑了個順眼的樣板,便當起了甩手掌櫃,全權將裝修大計委托給裝修公司。雖比自己來貴了不少,卻好在省心省力。

如今,程毓早已不是那個初出茅廬、初入社會的小夥子了,憑借著出色的專業素養和踏實肯幹的性格,薪資和評級都穩步上升,短短三年,便成了ZT銀行省行風險部的骨幹員工,不止如此,風險部主任薇姐還不止一次的許諾,下次行裏內聘副主任,一定率先考慮程毓。

其實程毓對升職加薪沒太多的追求,他本身就是個物欲極低的人,夠吃夠喝便可以了,再多的東西,他並不追求。如今行裏分了房子,薪資又還算豐富,他便再沒其他要求。反正他本就是誤打誤撞進了這一行,雖不討厭,卻也談不上喜歡。隻不過,他認真負責的性格擺在這裏,業務能力又強,雖不曾有意爭取,卻也在不知不覺間,成了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開學前,程毓給家裏配了電腦,一來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工作需求,二來則是為了方便周宏遠以後的學習。十四中有計算機課,周宏遠也曾到機房裏實操過,可學校裏笨重的大腦袋計算機,全然與家裏這薄薄一塊兒屏幕不同,他興奮極了,待程毓裝好機子後,小心翼翼地捯飭了一整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