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6一個“瘋”女人
我與梁康俊回到了德國，父親已經將車子停在機場等候。
我站在雲梯下，抬頭看了看德國的天空，藍色的，是我喜歡的顏色。可是回頭看看身邊的人呢，梁康俊算不上是我喜歡的人，也不至於反感，隻不過，多了一點將就。
坐在車子裏看著周圍的建築，柏林市區的風光比前些年好看了不少。
“你在想什麼？看你下了飛機就覺得你不太高興。”梁康俊的手輕輕按在我的手上。
“沒什麼，隻是覺得累，不想說話。”我的眼睛一直望著窗外，看著向身後挪動的景物。
“二小姐是不是還不適應這的環境？”坐在副駕駛座的杜理事透過後視鏡看著我。
“還好，可能是一下子將國內的生活脫離，不習慣吧。”我打開車窗。
車子穩穩地停在一處靜謐的莊園，門牌上書寫著漂亮的德文：霍莫斯莊園。
我想這應該就是在德國的家了。看起來，比我在尚城的別墅區還冷清。
我跟在杜理事身後，他在前麵說個不停，我卻一句也沒聽進耳朵裏。我看著莊園裏的環境，倒挺適合養老。
我走進房子，是一棟獨立式聯體別墅，裝潢如此奢華，宛若宮殿。
玄關的門敞開，裏麵是站的整齊的兩排傭人，父親和母親在最後微笑著看著我，好大的陣仗。
“歡迎二小姐。”兩排的傭人俯身齊聲道。
“不必多禮，都去忙吧。”我微笑著說。
兩邊的傭人都悄聲散去，各自忙碌著分內的事。
“若安啊，你可是回來了！”母親走過來擁抱我，我感受得到她的激動。
“伯父伯母好。”梁康俊微笑著對我父母俯身問好。
“康俊啊，這一路給你添麻煩了！”父親拍拍梁康俊的肩膀。
“伯父客氣了，我們這一路挺順利的，讓伯父擔心了。”梁康俊點頭笑著回答。
“爸，我回來了。”我看著父親，卻有種說不出的陌生。
“回來就好，我以為你不要我跟你媽媽了呢。”父親打趣道。
“怎麼會，不然我說什麼也不會回來。”我看了梁康俊一眼。
“好啦，先回房間吧，這一路挺累的了，到時候下來吃晚飯。”父親搖搖頭笑著對我們說，然後和母親一起上樓去了。
我看著爸媽消失在樓梯口，然後拖著行李箱朝自己房間走去。
“若安。”梁康俊叫住我，還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怎麼了？還有別的事嗎？”我轉過身看著他，鬆開了手上的行李箱拉杆。
“你真的不後悔跟我回來嗎？”梁康俊有些失落的樣子，讓我有些心疼了。
“不會，既然來了，就不會逃走。哪怕，我是有多不情願。”我說完便轉身上樓。
我站在樓梯口偷偷看著梁康俊落寞的站在那裏，我知道，我傷害他了。他全心全意對我好，沒有雜質，沒有私心。就像，當時我對顧愷潯那樣。我不敢確定我是不是後悔，但是，我不想嫁給他，我知道我的心不論怎樣都不會永遠停留在他那裏，至少，我的心裏有一個人的位置，一直都會有。
安置好箱子裏的東西，我敞開窗戶，微風吹了進來，心裏也好受了些。我掏出手機給蘇沫發了信息，我知道她在等我的短信。
哎，我最親愛的，你們怎麼樣。
我打開電腦，看了看明天要去公司處理的事務。其實，我知道朱黎已經在公司安排這些了，但是，還是想讓自己忙起來，這樣，就不會想太多。
“咚咚。”
我敞開門，梁康俊站在門口，好像有話要說的樣子，但是又一直愣在那裏。
“有事嗎？”我讓開路讓他進來。
“我不進去了“梁康俊向後退了幾小步。
“你從下了飛機就不正常，你想說什麼就說啊，不用這樣。”我看著實在著急，因為梁康俊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對不起他。
“其實，我挺希望你沒有跟我回來，或者，有人把你從機場接走。”梁康俊認真的說。
“為什麼？我現在是你的未婚妻，你就那麼不想和我結婚，還是，你有喜歡的人，是被迫的？”我越聽越糊塗，總覺得梁康俊肚子裏有好多事情沒有說明白。
“如果你沒有跟我回來，你會比現在快樂。”梁康俊做了一個無所謂的手勢。
“為什麼會比現在快樂？我看著我在乎的人不在乎我或者欺騙我，我還會快樂？”我聽到梁康俊的話簡直是覺得不可思議。
“是，你會比現在好過得多。”梁康俊點點頭，“你在尚城，至少有你最好的朋友，至少可以見到你在乎的人，那樣也不用一直想念著。我知道你很喜歡安先生，也知道你沒有完全放開對顧先生的感情。而我，你隻是想擺脫那種糾結的生活而已，才打算過有我出現的生活。”
我聽到他的話，我覺得我的想法已經昭然若揭，甚至，我覺得梁康俊比我想象的理解我的多。雖然我不能把心轉向他，但是至少我覺得他是一個我很喜歡的人，是一個懂我的人。
“我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很卑鄙。”我低下頭，習慣性的看著腳尖。
“沒有，人都是喜歡找一個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去生活，所以這隻能說你是一個聰明人。”梁康俊爽朗一笑。
“可是，我們不久就會結婚，你就真的情願看著自己的太太心裏裝著其他人，然後熟視無睹？”我希望梁康俊說他不想結婚。
“我說過，我會等，直到你願意回到我這裏。哪怕，現在你說你要回國，我都可以放你走，這裏的一切我會處理。”梁康俊按著我的肩，認真地講。
我鑽進他的懷裏，手臂緊緊環著他的腰，我感覺到眼淚從眼角輕輕滑下來。
我好感動，梁康俊就像我心中的小太陽，溫暖了我的心，讓我的世界都暖和了起來。
梁康俊輕輕攬著我的肩，下巴在我的頭發上摩挲。
晚餐時間。寬敞的餐廳，奢華的巴洛克風格的水晶吊燈，白瓷燙金的長餐桌，雕花精致的餐椅整齊的擺在餐桌兩邊，宮廷式古典燭台在餐桌中央排成一條直線，透亮的高腳杯折射著水晶吊燈的光芒，做工精致的各種餐具按照禮儀擺好。
我等著爸媽都坐下來之後，才從旁邊拉開椅子坐下。
梁康俊保持著微笑進來，坐在我身旁，對我莞爾一笑。
“一會公司裏的幾位朋友也回來，還有康俊的父母也會來，這樣，就算是訂婚了。”父親滿是驕傲的說。
我的手放在腿上，手心開始有些潮濕。
訂婚，就這樣訂婚了。那麼突然，又不禁覺得可笑，連一個商量的機會都不給我，連一個提前告知的權利都沒有，我簡直就是父輩們商業競爭中的工具。利用我的不是別人，是我的親人，多麼諷刺。
幾分鍾後，爸說的公司董事和梁康俊的家人也都進來。簡單的打了招呼之後就坐，看我和梁康俊的眼神那樣複雜，好像等待什麼一樣。
“好了，大家都到齊了，開動吧。”父親端起高腳杯示意。
大家舉起酒杯，在叮叮當當的碰杯聲音中，我怎樣都覺得俗不可耐。
“看到兩個孩子這樣般配的坐在一起，我真是開心！”梁夫人微笑著看著我們。
我抬頭對著梁太太微笑，從麵相上看，就是一個有城府的人，就算是笑，也覺得有點什麼意思一樣。
“是啊，這兩個孩子從小就在一起，也是青梅竹馬，當然般配了。”一位董事謙恭的對父親說，父親隨和的笑了笑。
“既然大家都在，這兩個孩子也算是訂婚了，真是一大喜事啊！”梁先生放下手上的刀叉。
“好，那我們再舉杯，慶祝這兩個孩子訂婚之喜！”父親一高興站了起來。我看著爸的樣子，覺得他變了許多，變得有了銅臭味，變得世俗，變得冷漠無情。
我們站起來碰杯，梁康俊看了我一眼，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對我溫柔地一笑，我對他點點頭。
這頓飯吃得我很堵，不論是做的多麼美味的食物，在我嘴裏嚐著都如同嚼蠟。
我草草吃了幾口就離開了餐廳，自己在院子裏的大榕樹下坐著發呆。
“嘿！”梁康俊從身後拍我一下，嚇得我後背竄冷汗。
“你怎麼也出來了？”我看著梁康俊如釋重負的樣子就猜到，估計他也是受不了父輩們虛情假意的寒暄了吧。
“你不是也出來了？我們的理由是一樣的。”梁康俊坐在我旁邊，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他的樣子，就像那天安熙成在酒館喝醉的樣子。
“這些年你就沒有遇到一個讓你動心的人嗎？”我也抬起頭，晚風吹起長發送來一陣清涼。
“有，但是，我和她真的就隻能是望而莫及。”梁康俊失落的講。
“因為她的家庭是嗎？或者，因為你要跟我結婚？”我可不想做拆散別人的事。
“差不多吧，而且，她身體不好。”梁康俊抬頭看著星空。
“她......生病了？”我小心的試探。
“嗯。”梁康俊想了好久，“骨癌，已經回天乏術，沒多大希望了。”
“怎麼不去醫治，憑你們家，應該沒問題吧？”我越聽越有些糊塗。
“不是，是她放棄了治療。而且，她也不想我再為她的病情操心。”梁康俊有些痛苦的笑笑。
“很好奇，我有些想見見她了。方便嗎？”我有一種直覺，梁康俊心裏的女生，我有必要一見。
“沒問題，明天吧，我帶你去見她。”梁康俊看著我笑了。
“康俊，你真的要娶我嗎？不是因為別的吧？”我聽得出梁康俊有些難言之隱，就是不知道怎樣表達。
“對啊，不然呢？我逗你玩呀？”梁康俊捏捏我的臉，寵溺的笑笑。
“可是，我覺得你好像有些猶豫，其實，你就像我一樣，心裏有一個怎麼也放不下的人，不是嗎？”我庸懶的靠在樹樁上。
“你是在說你自己吧？終於逼得你把真話說了出來，真是不容易。”梁康俊故作糾結的說。
“好，隨你怎麼說。對了，有件事我剛才想到的，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說。”我看著梁康俊，坐直了身體。
“說吧，什麼事。”梁康俊仿佛也提起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