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明憤怒地掛斷了電話,二姐平日裏那麼蠻橫莽撞,在這個關鍵時刻,卻說得模棱兩可。說到底,還是怕承擔責任吧,可是,小墾丁的這場病,還不是被她和任石榴傳染的,她又如何撇的清責任呢?
喬明朗急切地問道:“她怎麼說?能不能做?”
高家明低聲說:“她說不知道。”
三人陷入了兩難,一時下不了決定,醫生卻等不及了:“快點兒,你們決定好了沒有?你們越拖延,孩子病情越是被延誤。”
高誌遠聲音裏帶了絲哭腔,說話都結巴了:“醫生,我,我們都沒想到孩子會這麼嚴重,你,你讓我們再想想好嗎?”
醫生卻毫不同情,冷冷地說:“那你們就出去想去,讓別人先進來看病。做了決定再進來跟我說。”
高誌遠激動地上前一步:“你這醫生怎麼這樣啊?還有沒有同情心啊?”
高家明趕緊把他拽了出去:“爸,你吵鬧也沒有用啊,醫生也不能一直等著我們,外麵還有那麼多病人,我們還是趕快想想到底該怎麼辦啊!”
喬明朗抱著小墾丁,麻木地跟了出去。此時,她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如果小墾丁真的有事,她不會放過高家欣,不會原諒劉玉梅和高誌遠。
突然,她折轉了身子跑回去問道:“醫生,我家寶寶會不會還被燒出了肺炎?”
醫生抬起頭來:“我估計是。”
喬明朗繼續問:“那肺炎和腦炎,寶寶高燒後更容易得哪個?”
醫生皺皺眉:“這個我沒法回答,我隻能告訴你得肺炎的幾率更高些,得腦炎的幾率相對低一些。”
喬明朗說道:“那麻煩您先幫我們開個拍胸片的單子,我們先查查有沒有得肺炎。如果沒有得肺炎,那是不是代表不太可能得腦炎?”
醫生點了下鼠標,歎了口氣:“行吧,還是要聽你們家長的意見。其實我建議你們盡快做下腦CT和腰穿,越拖越難辦。”
喬明朗道過謝,趕緊和高家明、高誌遠來到拍片室。拍胸片時,要把小墾丁的衣服脫掉,在脖子處戴上一個黑色的墊子,防止X光照到頭部,墊子很涼,小墾丁被冰醒了,扭著身子,哇哇大哭起來,伸著手要喬明朗抱。但是,拍胸片的醫生說,必須把孩子固定住,不能亂動,否則拍不了。喬明朗他們隻得狠心按住小墾丁的手腳,不讓他動彈。
醫生操作了大概三分鍾,小墾丁撕心裂肺地哭著,每一聲哭泣都像在喬明朗心上劃了一刀,她淚流滿麵,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醫生終於說OK,她趕緊把小墾丁抱了起來,給他蓋上衣服,過了好一會兒,小墾丁終於慢慢平靜下來,低低抽泣著。
他們取了胸片結果,圖像自然是看不懂的,之間後麵的文字寫著:“胸廊對稱。器官縱隔居中,左肺下葉中帶近膈麵出見少片狀密度增高影,邊緣模糊,其餘肺葉未見明顯異常,膈麵光整,肋隔角銳利,心影大小形態正常。”三人依然看不懂,趕緊回去找急診室的醫生看。
醫生丟出四個字:“肺炎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