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在廂房內尋了一圈,實在沒找到人,口中嘀咕著:“鬧鬼了,鬧鬼了……”跌跌撞撞又跑了出去。
相比人心惶惶的廣家內院,在前頭的大廳靈堂卻是一片陰暗靜謐。
廣耀和那四夫人橫七豎八的躺在供桌前頭,不一會兒被陵遲下了少量迷香的廣耀悠悠轉醒。隻是,他剛睜眼就見一個白色影子從他頭頂掠過,唰的進了供桌後的棺材中。
迷糊的腦子瞬間清醒了過來,廣耀從地上爬起環顧四周,當眼睛適應了黑暗,他便認出這是他爹的靈堂!
“誰……誰在那?!”他雖然在心裏告訴自己,世上沒有有鬼,但煞白的臉色和顫抖的身子還是泄露了他真正的心緒。
他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剛想往外跑腳下卻被一記重物絆住又摔了個狗吃屎。回過頭,他終於發現地上還躺著一個人,湊近了看居然是他的鶯兒,也就是四夫人。
“鶯兒?”他小聲的叫了聲,見她躺在那一動不動,再仔細一看又發現她渾身是血,脖子上更有一個大口子,嚇得又是:“啊”一聲大叫,急忙往後縮去。
這時,棺材內陰冷的傳出了一聲叫喚道:“我兒……”
廣耀渾身一抖,抬眼朝那棺材看去。
忽地,供桌上的蠟燭自己亮了,幽幽地青綠色鬼火照亮四周那一片,血淋淋的場麵著實駭人。
廣耀瞪大了眼,盯著那竄動的火苗。而那聲音還在不斷傳來:“我兒,為何害我……我兒……”
廣耀渾身打顫,牙齒磕得咯咯作響,嘴巴張合了半天才蹦出一個字來:“爹……”
他這聲爹還沒落下,棺材裏突然傳出一聲“砰!”接著,棺材蓋便彈向空中翻了一圈,咣當掉在地上。
一隻青灰色的手,慢慢的從棺材中伸出來,一把扣住了棺材的邊緣,鋒利的指甲在木頭上發出刺耳的聲響。接著,是一個披頭散發的腦袋逐漸露出一張晦暗的臉,嘴裏,還咬著一隻鮮血淋漓的人手,慢慢從裏麵爬了出來。
“我兒……我死的好冤呐~~我兒,我要吃你肉,喝你的血……把你的骨頭嚼碎喂野狗!我兒……”
咬著人手的腦袋慢慢歪過來,露出詭異的笑容。
這副畫麵感實在太強,嚇得廣耀屁滾尿流,“不關我的事……不管我的事……是她……是她害死你的……是她……!”看著爬出來的惡鬼,廣耀滿麵驚恐,連連搖頭,亂蹬雙腳中央,已是一片腥臭。
昏迷的四夫人這會兒也醒了過來,迷迷糊糊一抬眼,便看到棺材上趴著個鬼,頓時驚聲大叫,然後連滾帶爬的起身,又見廣耀在一旁,便哭喊著朝他爬去:“廣郎!廣郎!!”
以為她死透了的廣耀,看到她因驚嚇過度而扭曲的麵容,以及駭人撲過來的模樣,又嚇得半死。
哇啦哇啦大叫著一腳將她踢開,“不要過來!不要過來!爹,不管我的事,是她夠引我的!是她夠引我的!!爹,我沒有殺你,是她!是她下的毒,是她的用砒霜毒死你的!是她都是她,爹……”
廣耀哭著喊著往外爬,四夫人被他一腳踹中心口,痛的噴出一口血來。“廣郎……你、你在說什麼啊!”四夫人滿嘴是血,眼神難以置信的再次朝廣耀爬過去,“廣郎……”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廣耀拚命用腳將她踹開,再指著她對棺材裏的鬼道:“是她,是她下的毒,是她毒死你的!你要吃就吃她!不要吃我!吃她!吃她!”
四夫人又挨了他好幾腳,看到他這般推卸責任,親手將她送進鬼嘴裏的模樣,頓時心碎。
“廣郎,你在說什麼啊!!!”四夫人心碎又憤怒,聲音也變得尖銳、歇斯底裏:“是你讓我答應嫁給你爹,再幫你把他毒死,然後你就可以繼承家產,可以帶我遠走高飛啊!!是你說會愛我一輩子,是你說會帶我遊遍山海你都忘了嗎!!廣郎……”
憤怒的四夫人又朝廣耀撲了過去,廣耀見她發瘋,以為是要吃了他,嚇得連滾帶爬打開靈堂的門跑了。
棺材裏的魏影見狀,急忙鬆開嘴裏自己的手,小聲道:“糟了,忘記鎖門了。”
“沒事,反正該說的也都說完了。”他身後,是傅灼灼。
剛剛那些鬼聲,就是傅灼灼躲在他身後配的音,而那火燭,則是陵遲躲在房梁上,把火折子裏的火心彈了進去,又因蠟燭裏被傅灼灼倒入了磷粉,所以遇火心即燃,且火的顏色是青綠的像極了鬼火。
至於地上的血,不過是傅灼灼帶過來的幾瓶雞血罷了。
但就是那麼點東西,將心中本來就有鬼的兩個人,嚇得魂飛魄散什麼都招了,而且還起了內訌。